“只是皇上要老臣死,也该让老臣死个明白,老臣的娆儿乃老臣溺爱宝贝孙女,如此多年溺爱,她怎就会是别人,皇上可能为老臣解惑?”
此声,方觉带出老者才有的迟暮沧桑之感。
苏老将军问话,未曾接过去杯盏,瑜皇递着这么一息,才将杯盏放落桌上,给自己斟一盏茶,一口抿茶后,才让跟来的云总管将东西拿来。
长匣子打开。
那副大秦太子和太子妃的画像以及那一封揭露苏娆大秦公主身份的密信,如此拿出搁置苏老将军面前。
“老将军,诸暹容皇后,毒妇之心,她以此为算谋,欲让我云琅内动,便可乘机落井下石,朕心明清楚,可却不得不入她这个算计之内。
是朕亲手砍下那大秦太子的首级,是朕的父皇杀了宣冶帝,更是以你苏家为首的我云琅军灭了她大秦大半皇族。
灭国之恨,杀父之仇,皆乃是不共戴天之国仇家恨,朕又怎敢留那女子,留着她有日真来取了朕的性命。”
比起澹梁和诸暹,云琅与前朝余孽之间,绝不可共存,也不能共存。
画作上,大秦太子与其太子妃容颜,落入苏老将军苍眸内,那封密信所言更清楚明白的告诉苏老将军,他溺爱这么多年的宝贝孙女苏娆真是前朝公主秦娆,不是他的娆儿。
“大…秦…公…主…,秦…娆…”
此声苍语喃喃,苏老将军定定的看着画作,苍眸最后直直落在大秦太子妃面上,尤其是她那一双桃花眼,同样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原是肖似于自己的母妃,而非是他亡妻。
“老将军,此女,容颜肖似其母妃,尤其这一双眼,虽与荣华极尽相似,可非荣华,朕也非无故妄下定论,若无此副画作,只这一封信笺,朕绝不会放任太子与姚相便宜行事。”
见苏老将军突然间如同耄耋之年般的迟暮沧桑样子,瑜皇留下这一番语,终是起身离开,再不曾有多言其他。
出去宫牢,帝眸又看着宫牢须臾,一声轻微叹息:“老将军,苏家手握重兵,朕都不曾想过要动你苏家一分,可苏家为何要与霁月联合,既不愿让荣华入我皇家,就该明言,而非是找霁月,终是你苏家先生了异心,再不是父皇所倚重之臣。”
此一声低言,这似乎才是瑜皇所为一切之真正缘由,苏家早已生有异心出,一次不忠,便再不可为已所用。
帝眸,终又生晦暗。
“皇上,世子入宫了。”
殿前太监匆匆步伐来禀报,云总管上前与瑜皇耳边言,瑜皇眸内那抹晦暗这才消失,转身回去了前朝。
云宸殿内,那道月华身影手执白子,瑜皇进来后,自觉坐至棋盘对面。
一局棋,黑子白子将所有棋格全部填满也没有分出胜负,没有输赢。
“朕原以为霁月不会这么快就至。”
瑜皇开口,收起黑子。
“皇伯父又是何时知晓霁月待苏娆之心。”
云霁也开口,同样收起白子。
“皇伯父步步为营,将苏家推置而今处境,是真忌惮苏家?真怕被苏娆夜夜惦记而不得安眠?还是皇伯父所为一切只为留困霁月,皇伯父其实不想放霁月离开,可是如此。”
蒙缎之下的细长凤眸虽空无混沌,却难以遮掩云霁此刻这颗玲珑剔透般的世子心,一眼洞穿人心的可怕。
瑜皇所为一切,他所为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