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为了解决这家伙,浪费了两次‘九死替难巫偶’的替死次数,以后,还剩下五次替死的机会……)

贺平心底一边盘算着,脚底一边用力踩了下去,盛庆之的头就爆裂开来,只是没有半滴血流出来。

“重阳宫的道法真是又强大,又令人感到诡异……”

正所谓“窥一斑而见全豹,见一叶而知深秋”,经由盛庆之身上发生的诡异变化,就能够知晓重阳宫的入道正法《三阳劫》的骇人威势。

盛庆之并非入道高手,但是“不死孽物”几乎是无限接近入道的级别,而且此人并没有学习过系统的道法,《三阳劫》的真正厉害手段,他半点也没有施展出来,由吞入腹中的丹精火符诱发的力量,完全被这人挥霍浪费掉了。

贺平转过视线,看向那具无首的尸体,那干尸般的躯体上火焰尽数熄灭,变成了一具形容枯槁,通体漆黑的焦尸——只是这具身体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兀自站在原地。

“盛庆之的尸体还在,赤心子师兄,我对这具尸体很有兴趣,不介意的话,我就带回去研究一番。”

“噢!”

赤心子将握在掌心里的那片烧融的铁块藏入袖中,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

“师弟,你该不会是对重阳宫的《三阳劫》感兴趣吧?”

他那嘶薄的嗓音透着一丝笑意。

“我先跟你说明一下,那三个先天道门之中,悬天观拜斗,万青教酬神、重阳宫祭火,这三家派别的入道正法,都与门中的信仰有极深的关系。

除了重阳宫精心甄选的‘道子’之外,你若不是元荒祭火的狂信徒,就别指望在《三阳劫》上有什么高深建树,天下间想破解重阳宫入道正法秘密的人多的是,至今为止,也没听说有人在这方面有所得……”

“无妨,我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

贺平淡淡地问:“不过这趟我们也没有得到那偷寿碗,这次的行动并没有达成我们最初目的。”

“确实如此,”赤心子叹了口气,又复开口:“不过,师弟你也不用太过扼腕,盛庆之这条线索纵使断了,我们还有‘魔宫遗迹’这条线。

须知,那骨碗也是从‘魔宫遗迹’中流出来的,与这遗迹有所关联的成志又捏在我手心之中,再过数月,‘魔宫遗迹’又会再度开启,师弟你要是有意与我一同前去,我敢保证你这趟行程必有所获。”

(这老狐狸,还是抱着这个打算,要把我骗去那个什么鬼遗迹?)

听到赤心子的这番话,贺平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没有半点表露,他只是平静地回答。

“关于此事,容我再考虑一段时间吧!”

“那也好。”

赤心子也不好操之过急,淡淡一笑:“不过岁安城的事闹得实在太大,师弟伱也别继续待在北府州,先不说泥教和重阳宫会不会有所动作。

朝廷中的斩邪司,镇北王宇文家铁定不会放着地盘上出的事不关,说不准这几天就会迅速派出入道级的高手来调查岁安城,你要是因此露了蛛丝马迹,难免会被斩邪司和宇文家盯上。”

“我知道了,我也有意尽快撤离北府州。”

贺平微微皱眉,他也并不愿意放弃自己在北府州攒下的基业,但是继续待在这里,也不能保证不会被各方势力查出点痕迹来,看来,贺家还有贺平这個身份,现在就必须放弃了。

所幸,他行事一向慎密,这些年早有布置,暗中布置了退路,也不至于事发后进退失据。

“我还有些事要善后,就不跟师弟你继续叙旧了,有空再用‘泥传声偶’联系……”

赤心子转过身去,抛下这句话,就一跃而起,电光石火间,鼓荡的气流激得衣袂“泼喇”劲响,宛如妖鸟山枭一般消失在夜空之中。

“终于走了吗?”

贺平摸了摸脸上的鬼脸面具,同时,伸出自己另一只左手,他那傀儡义肢的手掌中,正捏着一块烧红的铁片,被散发出极淡金光的五根指头夹住。

“这个东西应该就是之前被赤心子的那一发‘穿心锁’打中后,飞出来的那个碎片的另一半!”

他那时看得分明,就偷偷将这碎片的另一半偷偷藏起,赤心子自己也取中了另一半,而这个碎片本身,应当是从盛庆之心脏中飞出来的——

“‘穿心锁’本来是可以隔空挖穿一个人的心脏,但是当时的赤心子失手了,他那一记‘穿心锁’发出后,在盛庆之的胸前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却没有隔着数十丈,攥出他的心脏,这就说明,盛庆之的心脏一定有什么问题……”

念头一闪而过,贺平走近几步,盯着盛庆之胸口黑红的血洞,左手伸手猛地一抓,就从胸腔里剜出个微弱颤动着的心脏。心脏有些焦黑,却蕴含着一丝奇异的生机。

“这颗心脏……??”

贺平的目光忽然一顿,双眼死死地盯着这颗心脏,脸上流露出丝丝有趣之色。

“真是不可思议啊!”

指掌间,这个心脏上裂开一道缝隙,片薄而光滑的心肌里,透出一团红炽色的光芒,仿佛中心处藏着一团烈火。

“这个缺裂的痕迹,应该就是‘穿心梭’弄出来的……不,等一等,若是这样的话?”

他想到什么,取出那块细薄的铁片,蓦地,铁片上散发的高温红光由血橙般的橘红,忽然变色,变成了青色的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