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血花飞溅……
伤痛的呐喊,恐惧的呜咽,对前军盾兵的咒骂,以及对河东军的愤怒,从这些攻城兵口中不绝于耳……
围绕着云梯,冲车,浑身插满了箭矢,魁梧的身体,倒在地下,痉挛抽噎发抖,生命的迹象,随着滚滚流淌的鲜血洒满了土地而飞速地消逝……
这一次齐射的效果是惊人的,放眼望去。那二十来架云梯,赫然便有七台几乎失去了扛拖的士兵。而那两辆简陋的冲程,因为二十来人扛衬,集中在一起,更是伤亡惨重,轰然落地。
有幸运者,机灵者侥幸因为手中的器械阻挡住了部分致命的伤口,但显然,这并不是城上弓手们唯一的一次攻击……
第二波的酝酿很快又再度降临!而这一次。分明,便在箭头上裹上了油布,点燃了箭头……
庞德那歇斯底里,暴跳如雷地呐喊,随着战鼓的运动,响彻整个四野。前军奔走太急的盾兵们,纷纷反身期望能够挡在云梯,但前后的慌乱不齐,终于使得有效的盾阵失去了应有的作用,露出了无数细缝。
火箭漫天。带起一片壮观的火红。
而这一拨的射击,却并不是瞄准那些攻城器械,反而正是那些将后背卖给河东军的盾兵们!
因为赵云的坚守不出,庞德盾牌数量不足,多以木盾临时赶工,而凉州军中也多以皮革造盾,加上随军所待地几百皮盾,勉强凑够千人作为抵挡可能出现的防守箭雨……
而现在不仅这些步卒们没能起到应有的防护作用,却反而被赵云利用他们攻城经验的缺乏,成功的起到了致命的杀伤……
皮盾。木盾这些东西,本来便是容易点燃的物品。一枚火矢或许难以点燃,但上千的火箭在赵云的刻意指示下,几乎向着同一块面积上笼罩而去……
从中间一块开始,汹汹的火焰霎时便蔓延了开去。无数人惊恐地将手中点燃的盾牌丢弃,甩开老远……但同时。本来前后反复的拥挤。使得混乱一片的人流却因为那汹汹燃烧的火团,反而更见混乱。而手中的盾牌,反而因为对方火箭地震慑,即便没有燃烧,所有人看着那中间处,不停嘶吼呐喊带着汹汹火焰挣扎翻滚在地地袍泽而脸色苍白,纷纷弃之于地。
城墙上,赵云看着敌军的慌乱。嘴角泛起满意的微笑。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再刻意集中射击的必要,敌军的混乱已经决定了这一场攻势的失败……
在下达了各自散射。用手中的利箭收割生命的军令后。
赵云提起自己地长枪,踏着坚毅地步伐跳下了城头。号角早已经吹起,抛去城墙上,握弓射击的千人外,剩余两千骑兵早已经各自跨上了坐骑,握紧了兵器,跃跃欲试,杀气浓烈……
等亲兵牵过,赵云飞身跃上,高举长枪,领军迎在城门后……
凉州后军处,庞德显然,已经是脸色铁青到了极点。自己投入了一千多人,甚至连霸陵城墙也没有摸到,反而乱成一团。而那些盾牌,反而成了最后消溃战意地决定性破绽……城墙上还在漫天散射的弓箭,不停的收割军令。
庞德一咬牙齿,眼中通红。河东地处太行以南,在中原河北之间,本就应该擅长了攻城之战,而后并州体系的加入,使得河东野战,城战皆不逊他人。
河东到底有着怎样的一支军队,又到底有多少善战的大将?庞德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思考了,凉州军不擅攻城,本就是一大缺陷,而如今更是就这般被人轻描淡写的给击垮……
庞德蓦而觉得左肩处,那包扎的伤口已然隐隐一片吃痛。咬牙切齿下,终于不甘的吼叫道,“鸣金!收兵!”
鸣金的声音蓦然响起,而庞德却依旧亲自领两千人马,分开两侧,向前突进……
恰在这时,且看霸陵城门蓦然大开,那银甲白袍的赵云跃马而出,身后两千骑士鱼贯身后。
“……卫风扬枪起处,一声大喝!
“卫风风两千骑士齐声响应,杀气蓦然弥漫四野。
“杀!”那白光一闪,迈起的雪蹄便化作一片流光,两千骑士疯狂奔驰,杀向了那群败逃的盾兵…而此刻庞德本来调集的两千断后散开的骑兵却还未到位……
城墙上,河东弓手适时停止了手中弯弓射箭,且看那袍泽挥舞刀枪的血脉贲张微微有些艳羡。在城墙上固然射得痛快,却终究没有舞动兵器来得直接舒畅……
在赵云挥军杀出的同时,那溃败的凉州盾兵显然更见士气低落,什么荣耀在死亡的压迫下早忘得一干二净,他们本来是马上的战士,倘若能骑上熟悉的战友,握上尖锐的长枪,或许还能有抵挡的勇气,可现在……奔跑在大地上的,却不是往日熟悉的感觉。
庞德脸色漆黑如墨,即便他合适的调动两军散开侧翼,正是准备迎接霸陵可能出现的骑兵冲锋,却终究因为赵云的抢先一步而失去了作用……
牙齿磨砺一片刺耳的声音,今日一战,他庞德输得一败涂地……终究无力的挥了挥手,保全着最后的实力,向后撤去。
在舍弃了那一千来人,以及来不及撤退的数百人马,庞德终于逃出了赵云的冲锋。
而当赵云杀散了前面这些障碍后,喝止了还杀意正浓还欲追击的麾下兵马……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给予庞德强大的挫败,而又不至于让他因为太过强大而龟缩回去长安。而将自己有限的兵马放在霸陵,又使他看到能够攻破的希望。
时间的流过,才是庞德定心剂。
是夜……庞德修书马腾,请求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