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才蒙蒙亮托木斯克城外便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炮轰声。起先面对俄军的炮火试探,中华军的炮兵并没有立即予以还击。而是由多尔博带着一干满蒙骑兵迎着对方的炮火直接对托木斯克城发起了第一轮进攻。由于俄军使用的都是实心炮弹,且发射速度较慢炮火又稀,因此对于高速奔驰的骑兵来说其杀伤力远远没有对步兵来得致命。正如当年的满洲八旗面对明军得炮火一样,多尔博的人马顺利地冲过了俄军地火炮射程,并用随身携带地手雷捣毁了俄军设在托木斯克城外地两处防御工事。
见此情形,城头上的俄军又是惊愕又是惶恐。害怕多尔博等人对托木斯克城墙造成进一步伤害的米哈伊尔随即便派出了哥萨克骑兵来阻击这些看上去会施“魔法”的鞑靼。随即沉重的城门被拉开,一群挥舞着军刀的哥萨克就像脱疆的野马一般冲了出来。然而多尔博等人却并没有上去迎击,而是虚晃了一枪,拔马转身就逃。眼见敌方开始撤退,正在兴头上的哥萨克骑兵当即高喊着“呼啦”一路追了上去。
不可否认,哥萨克确实是草原上的骄子。却见他们始终死死咬着多尔博所率的满蒙骑兵不肯放。一路追击的哥萨克在不知不觉中逐渐靠近了中华军的阵地。此刻的他们虽赶不上多尔博等人,却也能一直保持着一定距离。然而正是这段距离却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生死线。只听轰然一声,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中华炮兵终于发出了撼人的怒吼。一颗颗炮弹准确地在哥萨克骑兵的身旁绽放开了死亡之花。不同于俄军的实心炮弹,中华军这次使用的是专门对方骑兵的开花弹,一瞬间就十来名哥萨克倒在了战场之上。
这样的情形对于久经沙场的哥萨克骑兵来说是从未遇见过的恶梦。通过长年与奥斯曼或者欧洲诸队之间的作战,哥萨克早已摸清了火气部队的底细。他们甚至可以说就是这个时代火器部队的克星。然而这一次情形却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对面那群鞑靼的炮弹会自己爆炸,其杀伤力远不是普通实心弹可以比拟的。正当哥萨克骑兵恐惧于这种从未见过的炮弹之时,对面地阵地却突然停止了炮击。却见刚才还一路退逃的鞑靼骑兵突然又回头冲杀了过来。其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惊魂未定的哥萨克骑兵就这样被满蒙骑兵冲了个七零八落争相溃逃起来。
眼前的这一幕让城头的米哈伊尔看得一阵心惊肉跳。意识到自己被对方耍了之后,恼羞成怒的他当即便朝着对面的阵地破口大骂道:“这帮狡诈的鞑靼!该死的骗子!”
相比之下一旁的阿特拉索夫则显得冷静得多。他十分清楚对方今日所使用的战术是草原上再寻常不过得一种把戏。由于蒙古马的耐力要优于欧洲马,因此草原上得鞑靼在遇到欧洲骑兵时往往先佯装败逃引对方来追自己,待到对方消耗了大量体力之后他们再突然回头杀个回马枪。照理说以哥萨克骑兵经验一般是不会着这种道的。然而之前的那场炮轰早已打乱了哥萨克们的心绪。想到这里,认清事实的阿特拉索夫随即果断地向米哈伊尔行了礼道:“总督大人,事不宜迟。请您尽快命令炮火掩护我的人马,我现在就出城接应兄弟们去。”
阿特拉索夫说罢不等米哈伊尔回答就直冲冲地呆着几个手下走下了城头。耳边听阿特拉索夫这么一说,米哈伊尔也只得承认了这次试探的彻底失败。一边忙着指挥城头上地火炮为底下的哥萨克做掩护,一边则在心底不断地向上帝祷告外面的鞑靼早日退兵。似乎是祷告起了作用,就在托木斯克城开炮之后。底下地鞑靼立即停止了追击,阿特拉索夫也得以顺利地将残兵接应了回来。一时间托木斯克城又一次恢复了清晨地宁静。惟有草地上一个个焦黑的弹坑以及哪些匍匐在地上的尸体还在提醒人们就在前一刻这里发生过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此刻得胜归来的多尔博等人在营地里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人们争相拿出自己的酒水与勇士们一同分享。然而作为指挥官的夏完淳却并不比对面的米哈伊尔乐观到那儿去。
“完淳,还在担心补给的事吗?”看穿朋友心思的袁世泽靠近问道。
“现在急也是没有用啊。”夏完淳摘下了自己的军帽拍了拍说道:“通过刚才的战斗,我们虽然顺利地将敌人给唬了回去。但正如你昨天所言,我军本身的兵力与弹药同样不足以攻占托木斯克,接下来恐怕就是漫长的僵持吧。”
“完淳,你也不必如此忧心,只要苏赫巴鲁那边一结束,援军很快就能赶来,再加上朱书恒在叶尼塞斯缴获的弹药,在冬天来临之前攻占托木斯克应该没有问题。”袁世泽自信地笑道。
“但愿如此吧。”夏完淳戴上军帽苦笑道。其实他与袁世泽都清楚,直到今日真正地考验才算开始。正当此时从营地的另一端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声。却听有人大声喊道:“后面山坡上有人!”夏完淳听罢赶紧回头举起望远镜一看。果然,在营地东北方向上的高地赫然出现了一群人影。从他们的服饰来看应该是周围的牧人。显然他们并没有错过观看刚才的那场战斗。但当杜尔伯特部的骑兵追上去时,他们却立即消失在了高地的另一头。
“完淳,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人?”袁世泽回头问道。
“可能是附近的鞑靼部落吧。”夏完淳凝视着远方说道:“至于是敌,还是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揭晓的。”
事实确实正如夏完淳所预料的那样。正午时分那群神秘的看客再一次造访了中华军的营地。不同于上一次只在远处三三两两的观望,这一次对方约莫来了二三十个人。从他们随身携带的皮毛、野味等等之类的物品上看应该没有什么恶意。不过处于谨慎多尔博还是亲自带着人马去“迎接”了对方。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我还以为自己要见的是一群勇士呢。”尖锐的质疑声来自对方的一个女骑手。只见她身披红衫,腰别弯刀,脚跨白马,绣花小尖帽下乌黑长发被辫成数条小辫,在阳光下显得分外的英姿飒爽。
然而这一切在她那双犹如蓝宝石一般的眼睛面前都黯然失了色。这样的容貌在蒙古人中是及其少见的,从另外一个角度也昭示了女孩身上复杂的血统。
“那是因为漂亮的女孩需要勇士来保护。”多尔博不假思索的用鞑靼语脱口而出道。虽然他知道这样说很轻薄,但这确实是他第一眼看到那女骑手时的感受。
果然,女孩雪白的脸颊刷的一下就泛起了两片红晕。而她的出手似乎更快,只见一道白色闪过弯刀的刀尖已然对准了多尔博的鼻子道:“坏蛋,看我不割了你的贼舌头。”
“塔娜,把刀收起来。”跟在后头的一个老者沉声命令道。女孩都囊了一声“爷爷”,随即收起了弯刀狠狠地瞪了多尔博一眼。而那老者则礼貌地上前向多尔博行礼道:“请告诉你们的可汗,萨彦头人莫日根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