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熟悉的味道(1 / 2)

 从长汀殿回来,一路上陈福林都觉得自己鼻尖萦绕着刚刚那碗药的味道。

“到底是在哪里闻到过呢……”

她走一路念叨一路。

陈彦之一直在刑部,熬了十年才熬成刑部侍郎,有这么一个爹,陈福林从小也算是对疑难案件耳濡目染了。

而陈彦之从小就告诉他们几个,有时候断案,并不一定要靠十足十的证据。

直觉。

也是破案很重要的线索。

她现在就“直觉”不太对劲。

治疗风寒的药物大差不差,无非是板蓝根,金银花,牛蒡子,贯众,连翘,荆芥,桔梗,柴胡,薄荷,苏叶,还有甘草等等,只在这些药里做些增减,所以味道闻起来也颇有些相似。

可刚刚那碗药……

给她的熟悉感,好像并不是因为这些药。

可到底是什么呢?

从回绛福轩到用完晚膳,碧萝看自家小姐在窗边一坐就到了天黑,她走过去劝道:

“小姐,在这坐了许久,要不咱先好好歇息歇息?有那想不明白的,说不得睡一觉就想清楚了呢!”

陈福林看了眼天色,是不早了:“嗯,那就洗洗睡吧。”

她琢磨了这么久,千头万绪总差了点什么,还不如睡一觉起来再说。

坐上床,一时之间睡意倒也不深,陈福林突然想起来:“对了,景怀今儿有消息吗?”

碧萝想了想,答道:

“别的倒是没什么,就是太子殿下自那日来了咱们绛福轩,再没去过别的地方。”

陈福林“嗯”了一声,躺下后任碧萝给她搭好薄被,颌上眼睛便不再说话了。

“奴婢就在外间,良娣有事便唤我。”

收拾妥当后,碧萝轻声叮嘱一句,也不需陈福林回答,熄了几盏灯才退了出去。

夜里,

床上的人眉头紧皱,似乎陷入了极度不安之中。

又是梦……

这次陈福林站在一旁,看着熟悉的床上,女子痛得面目狰狞,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满头大汗,腮帮子咬得死紧。

紧紧攥住枕头的双手青筋毕露,隐隐可见血红,却是隔着布都抓穿了,手心满是指甲扎出的血坑。

陈福林也攥紧了拳头,痛……

即使这一回她没有躺在床上,但那种痛仿若跗骨之蛆,深入灵魂血肉,无处可逃,避无可避。

她看着屋子里的人来来往往,不同于上次模模糊糊,只能看到身边的碧萝和两个产婆,而是从未有过的清晰。

碧萝的慌乱,两个产婆满头大汗地引导她如何用力,一旁几个小宫女拧帕子的拧帕子,端水的端水。

哦,外间还有一个给她熬药的……那药,是太医开的为了防止生产中途脱力的。

她专门让信得过的太医看了方子,确定没什么问题,药也是碧萝亲自盯着抓的。

小宫女全神贯注地扇着扇子,盯着罐子里的药,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落下。

接着,里面开始乱了起来,是“她”没有力气了,于是催促着端药进去。

小宫女赶紧将炉子上的药罐端了起来,不顾小手被烫得通红,倒了一碗药就拿了进去。

陈福林看着“她”喝了那药,然后——

“啊!”

“娘娘血崩了!”

“……”

陈福林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整个人香汗淋漓,惊魂未定。

“碧萝……”

“碧萝!”

碧萝听到动静,披了件外衣赶紧走了进来:“小姐,您又做噩梦了?”

她看了眼坐在床上满头大汗的人,轻轻给小姐擦了擦汗,就赶紧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又摸了摸茶壶,幸好还有点余温。

“小姐,喝口水。”

陈福林接过杯子,灌下满满一杯水,仍是缓过神来。

她怔愣了许久,碧萝也不打扰她,姆妈说过,梦魇的人要让他自己回过神来,否则容易惊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