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钟，李卓在马家菜馆的一个小包间见到了约他来这里的单志强。

见面之后，李卓还没坐下就问道：“单主任，你知道我接你电话时在干啥吗？”

从座位缓缓起身的单志强愣住了，目光满是疑惑地看向李卓，年轻人一脸平静，神色间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刚把一个可怜的女人从沟里抱上来，”李卓自顾自地坐下来，抛出第二个问题，“你知道她为啥掉进路边的沟里吗？”

“你说的那个女人不会是虞文静吧？”

单志强的确够聪明，仅凭着李卓的这两句话就猜到了后面的意思，“我承认，把虞文静送给张兴学是我策划的。”

“目的呢？”李卓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丝寒意，眼前这人能把毁掉一个女人甚至是一个家庭的事情说得如此云淡风轻，还是人吗？

李卓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是跟单志强这种人比起来，底线这一块还是守得住的。

单志强静静地看着李卓，好一阵子都没有说话。

李卓也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服务员进来上菜了，大概也感受到了气氛太过压抑，放下菜盘逃命似的出去了。

单志强终于将目光从李卓脸上移到菜盘子这里，“今天我约你见面，不是想跟你聊这个。”

“那你觉得我能应约而来是为了啥？”李卓掏出一盒烟扔到桌子上。

单志强抬头，“想达到目的就不要纠结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个世道不就是这样的吗？虞文静能被他丈夫利用，说明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那么你呢？你不是利用她吗？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下午又去了一趟香缘寺，慧德主持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有点又当又立的想法，我作为新时代好青年肯定不能容忍这种行为啊，当然要当面揭穿他了，所以，他不得不跟我说出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慧德告诉李卓，张兴学急于求子，而虞文静的丈夫赵国志就委托他给张兴学指点一番，说虞文静极利于张家子嗣繁衍。

张兴学还真就听进了慧德的话，将虞文静从石临乡调到了县委办公室，以方便自己随时弄她。

慧德还猜测，幕后出主意的人就是单志强。

现在看来，这个猜测很准。

不过，单志强怎么会把如此隐秘的事情承认得这么痛快呢？

见单志强不说话，李卓点着了烟，深吸一口，又问道：“你这算是欺骗了自己的主子吧？”

他这话就有点狠了，直接在骂单志强是条狗一样。

单志强脸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随即又慢慢地松开了，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木然的表情。

缓缓开口：“我一直没敢小看你，但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咱们还是把话说开了吧，我找你是谈合作的。”

李卓眼眸一缩，又一个谈合作的，他的人缘啥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不过……“跟你合作我怕被你卖了还得帮你数钱。当然，虞文静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我还是对你的目的更感兴趣一些。”

单志强做了一次深呼吸，放低了声音说道：“其实，她的事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跟你我之间的合作也有一定的关系。”

话题渐渐深入。

……

夜晚的富宁县城卸下白日的伪装，一切又回归真实的面目了。

南山花园三幢一单元二零一号房内，客厅宽大的沙发上，一对男女相拥而坐。

“他真的这么说的？”周慧抬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