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一伙兴高采烈地畅饮前线将士的鲜血换回来的胜利美酒时,袁崇焕带着贴身仆人,悄然离开宁远南下,踏上了返回他阔别六年的南国之乡的路程。
“王爷,袁叔叔遭逢朝廷如此不公正的待遇,丽娘想去看看他。”熊瑚委婉的道,其实她的意思是希望朱影龙能去看望一下南下归故里路过北京的袁崇焕。
自袁崇焕上书辞职归故里,朱影龙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要不要见袁崇焕一面,眼下阉党气焰正盛,加上天启帝的几个妃子都相继有了身孕,立信王为诸君的传言很快就销声匿迹了,加上“宁锦大捷”,阉党中人加官的加官,进爵的进爵,连魏忠贤这个太监也被天启帝加了公爵,朝上朝下几乎就是他一人的天下,这个时候他去见一个功过相抵的犯官,是很容易被魏忠贤抓到把柄的,但不见的话,岂不是让这样国家栋梁对朝廷寒心吗?难道就因为怕被魏忠贤抓到把柄,就不见袁崇焕了吗?他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见袁崇焕,而且还是正大光明的去见,并且亲自在正阳门摆酒给他送行。
由于天气炎热,袁崇焕不得不选择了在大清早赶路,在拜别了京城的一些故交好友,悄悄的雇了一辆马车,在谢尚政的陪同下,车轱辘转动,马车缓缓的驶出了京城。
马车行使出了正阳门,赶车的谢尚政突然勒住缰绳停下,转过去身去朝身后车厢内道:“老爷,前面好像有人在摆酒给人送行?”
“送行?”袁崇焕心中有些说不出的酸楚,想不到自己为朝廷立下了这么多汗马功劳,到头来居然落得个逼迫致仕的下场,也好,去年父亲病故,他被夺情没能回家尽一个儿子的孝道,现在他可以回家为父亲守孝了,既然不能尽忠,就只有尽孝了,想起自己索然离京,没有一个官员过来送行,相反几个不在官场的朋友倒是摆了桌酒昨晚给他饯行,现在想起来就有点可笑,语气不无萧索的道:“我们绕过去就是,不要打扰了人家。”
“知道了,老爷。”谢尚政点了一下头,重新挥起马鞭,驱动马车向前滑去。
马车才滑出不到十丈的距离,突然从人群中窜出一人,拦在了马车前面,谢尚政一惊之下,忙再一次勒住了缰绳,好在马车行驶的不快,正好在那拦车之人面前嘎然停下。
“这位兄弟,何故拦下在下这马车?”谢尚政跳将下来,走过去对拦车之人问道。
“车上是从辽东回来的袁督师吧。”拦车之人微微一笑发问道,他正是一身平服的朱影龙,虽然谢尚政这个人在朱影龙的历史印象中是个出卖袁崇焕的卑鄙小人,但时移事移,现在的谢尚政还是!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不是历史上原来的那个谢尚政就不得而知,况历史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正是我家老爷,这位兄弟,请问何故拦住马车?”谢尚政久袁崇焕身边伺候,对识人断物还是有一点严力的,眼前这年轻的小哥,虽然一身衣物甚为平凡,在京城这个物华天宝之地,很是常见,但对方那清瘦的脸庞,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再观这一身的气度,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就知道不是仰人鼻息的那种人,当下语气中不禁含了少许敬意。
坐在车里的袁崇焕听到这个声音内心如同翻天覆地的变化着,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快一年半的时间里,这个说话的声音始终在脑海里翻转不停,一刻也忘记不得。
“尚政,还不快走,等太阳上来了,就不好走了。”袁崇焕考虑再三,他在这个时候不能见这个人,刨去忠君爱国这个想法,没有这个人的五十万两银子要打赢宁锦这一仗绝对不会这么轻松,他从心里感激,但他是天启帝一手用出来的,知遇之恩不可忘,况自己背负三天罪名,第三条更是直接与此人有关,他虽然身处辽东,京城的局势他还是知道一点的,现在他正处在阉党处处夹攻之下,这个时候见自己没有任何的好处,就当是报答他那五十万银子的馈赠之情吧,于是强忍着吩咐谢尚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