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可没撒谎,不过这年月说实话的时候往往没人相信,孙东强不相信,打死他都不相信,张扬在省里有关系他是知道的,可说省委书记请他吃饭,孙东强是绝不相信的,在他看来,张扬这次匆匆前往东江是去走关系了
张扬道:“张登高怎么回事?我跟他说的明明白白的,居然还说我没办手续?”
孙东强道:“跟他没关系,只是我几天没见到你,所以才这么问!”
张扬心中暗想,没关系才怪,谁都知道张登高在拼命抱你的大腿,十有是这厮打老子的小报告了。
孙东强又道:“下次出去之前跟我声,让我知道你的去向!
张扬道:“没那必要吧,咱们在江城那会儿也没那么严!”
孙东强道:“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制度,沈书记要求很严的。
张扬道:“我就纳闷了,沈书记他管鹄是党务,您孙市长主抓政府工作,怎么感觉什么事儿都得他老人家管呢?”
孙东强脸上有些发热,他也听出来了,迳厮在挑唆,也是对自己的嘲讽,挖苦自己没有实权呢。其实孙东强何尝不郁闷,他这个市长当得实在憋屈,未丰泽之前,他就听说沈庆华此人很专权,却没有想到专权到这种地步。
常委会上,沈庆华提出助学基金由财政局统管的事情,孙东强还幸灾乐祸了一阵子,可马上他又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沈庆华这是在抓财权,丰泽大大的支出,必须要由他掌控,算算日子,还有两年,当初孙东强以为这两年很容易就可以捱过去,可现在看来,真是度日如年!孙东强道:“你别跟我打岔,我还有事情跟你讲!”
张扬把茶杯盖弄得咣咣响,孙东强知道他心里不满,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有些同志反映你不够团结,在工作上很不配合!张扬道:“谁啊?赵金芬!一定是她!”
孙东强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这就等于是就认。
张扬道:“这娘们怎么这么多事?”
孙东强听他这么称呼赵金芬,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提醒张扬道:“你注意自己的措辞!”张扬道:“孙市长,咱俩都是从江城派下来的干部,说句心里话,这丰泽的官场我怎么有些看不懂呢?”孙东强向门口看了看,房门关的好好的,他是害怕别人偷听。
张扬道:“丰泽一中老师发不起工资,校长孟宗贵私自设立小金库她不去查,反倒在我动用资金给老师发放工交的事情,你说她是不是闲着没事干?我管得是教育,她管得是纪律,我跟她也挨不上啊!”孙东强道:“可你也要注意和同事搞好关系嘛!”
张扬道:“我怎么没注意?我还送她一箱木瓜汁,让她拿回去丰胸,你说我对她多好啊……”
张扬的话还没说完,孙东强一口茶已经喷到了地上,他忍不住笑出声未了:“你这不是寒碜人家吗?”“我可没寒碜她,我是好意!”
“你分明是在挖苦赵书记胸小……”孙东强-说完这句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自己稀里糊涂的被逼小子给带沟里去了,跟他一起对纪委书记赵金芬的胸部品头论足。
张扬一脸坏笑道:“孙市长也注意到了啊!
孙东强干咳一声:“我可不注意这些事情!
张扬道:“孙市长合欢大胸脯的?”
孙东强算是见识到这厮的厚脸皮了,他接连咳嗽道:“你能不能别谈这些无聊的问题?”
张扬道:“这可不是无聊的问题,这次我去东江见到顾书记,就谈到咱们中国的官员缺少人气儿,戴的面具太多,其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咱们虽然是干部,可也是正常男性,见到美好的东西,性感的女性,还是有反应的,没反应的肯定功能不正常,你说是不是啊?”
孙东强被他问得无话可说,说是吧,岂不是承认自己好色,说不是,等于承认自己功能不正窜,张扬啊张扬,你真能搅和。孙东强唯一能做的就是转移话题,他收敛笑容道:“你不说我还几乎忘了,你认识谢君绰吗?”
张扬听到谢君绰的名字就知道孙东强想问什么,他叹了口气道:“到哪儿都是这样,只要你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他们就想着法子把屎盆子往你头上扣,孙市长,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这种低级的猎误我会杞吗?”
孙东强道:“我还真不了解你,不过无论有没有这件事,你还是多多注意。”
张扬道:“谢谢孙市长提醒,那啥……财政局方面的事情,是您给沈书记提还是我去找他?”
孙东强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呢,张扬道:“我看还是您提吧,我找沈书记那叫越级,也是对您的不尊重!”
孙东强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道:“等下次常委会的时候,我把你的意见反映一下。”
张扬回去后,让张登高未见自己,张登高看到这厮阴沉的脸色,就知道要坏事,不等张扬说话,就抢先解释道:“张市长,你可别怨我,你走得这几天,我跟谁都没说,昨天市长会议,孙市长看到你没参加,才问起这件事。”张扬看到他诚惶诚恐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乐,看来这眸子对张登的敲打还是起到了作用,他拿捏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我找你不是为了这事!”他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沓油票、发票。
张登高就明白了,人家是惦记着报销呢,如果在过去张登高肯定会拿出种种理由推脱,可现在他不敢,拿起那沓发票:“张市长,这次的差旅费我想办法给你报了!”
张大官人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苻合政策的就报了,不苻合规定的算我自费,那啥,一定不要搞特殊化。”张登高笑着点头,心里却暗骂,让你丫装通,还不是想让我都给你报了。
其实张扬并不看重这点钱,他看重的是面子,你一个办公室主任就是给老子跑腿的,让你f啥,你就得f啥,不然老子就得修理你。
人就是这样,你对他客气,往往合理的要求都会拒绝,可是你不把他当人看,尽给他提不合理的要求,一旦他习惯了,这些不合理也就变成合理了。
在张扬的眼中,张登高就是有待于自己驯化的一匹马。从目前来看,驯化的效果还不错,张登高已经变得越来越听话了。
张登高走后,秘书傅长征进来把最迂的工作汇报了一下,顺便通报了新近下发的文件和会议概要,丰泽最近最大的事情就是抗旱,雨总是下不下来,田地干涸的都不成样子,丰泽湖的水域面积也不断缩小,再这样下去,老百姓今年的日子就苦了。
现在所有的市领导几乎都围绕抗旱做工作,张扬没有具体任务,反倒是最清闲的一个。
傅长征把这两天的情况讲完了,又道:“张市长,最近谢德标来过两次!”因为谢德标上次意图刺伤张扬的事情,傅长征对这个人很反感。
张扬笑道:“来跟我道歉吗?”
傅长征道:“我不清楚,他每次来看到您不在,马上就走了。”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谢德标又来了,张扬不禁笑了起来,这丰泽地儿挺邪乎,说曹操曹操就到。谢德标满脸堆芸的走了进来:“张市长回来了?”
张扬点了点头,谢德标又跟傅长征打了个招呼,傅长征没搭理他,转身出去了。张扬指了指旁边傅长征刚刚坐过的凳子,招呼道:“坐!”谢德标受宠若惊的坐了下来,他转身向敞开的房门看了看。张扬道:“没事儿,有什么话只管说!”
谢德标咬了咬嘴唇道:“张市长,我今天来,是专程给您道歉的,那天的事情,是我误会您了,我错了!”张扬看着他:“真心话?”“真心,比真的还真!”谢德标表白道。张扬道:“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谢德标慌忙点了点头道:“我不该恩将仇报,我不该拿刀威胁张市长。”张扬芙道:“就你还威胁我?”
“是!是!是,张市长英明神武,就我这样的百儿八十个也不是您的对手。”谢德标这句话倒没说错,凭张扬的本事,百儿八十个谢德标还真不可能对他构成威胁。
张扬道:“你做了这么多政府工程,也挣了不少谶,你是商人,以营利为目的不假,可是考虑到经济效益的同时,也要考虑到社会效益,丰泽一中是什么地方?学校本该是一方净土,你带着一帮社会闲杂人员,去学校里闹事要钱,会给学生们造成怎样的影响?假如你孩子就在这所学校,看到你的行为,你说他心里会怎么想?”
谢德标虽然到现在都不觉着自己要钸有错,可在张扬面前,他连大气∽敢出,吃一堑长一智,借他一个胆,他也不敢跟张副市长作对了。
谢德标恭敬道:“张市长,我当天的行为实在过激了,我回去仔细想了想,自己现在的行为就像一个拜金主义者,我心中只想着钱,而忘记了做人的根本,没有丰泽政府的政策扶植,没有丰泽的父老乡亲「就没有我谢德标的今天,我惭愧啊!”他停顿了一下道:“丰泽一中的帐,我可以等,以后,绝不会用这种方式去收了!”张扬笑道:“还是要收啊!”
谢德标苦着脸道:“一百多万呢,张市长,现在建筑这行也不容
张扬道:“少跟我诉苦,以后要是让我查出你偷工减料啥的,小心我找你算账!”
谢德标连连保证道:“我的工程质量绝对过硬,每项工程都通过严格的验收。”
张扬道:“行了,只要你以后本本分分做生意,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你放心吧,丰泽一中欠你的那笔款子,等到经济条件允许,就还给你,应该不会等大久的时间。”
谢德标马上又表示,那一百三十万欠款,他只要一百万就够了,剩下的三十万捐出来当助学基金,张扬这才觉着谢德标开始学乖了。
谢德标临走的时候,邀请张扬晚上去八珍居吃饭,张扬也没有推辞,张大官人也有自己的算盘,他之所以答应谢德标的邀请,是因为他感觉谢德标有可用之处,此人过去一直都和赵国栋走得很近,对赵国栋的情况肯定十分了解,这次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明显是赵国栋在制造矛盾,为了达到诋毁自己的目的,不惜破坏谢君绰的名声,谢德标也不是傻子,他应该能够看出赵国栋的真正用心。
张大官人渐渐能够理出一些眉目了,比起刚到丰泽时候的毫无头绪,现在已经进步导许多,他相信凭着自舌■的智慧和能力,会在丰泽的政坛中占有越来越重要的地位。
丰泽越来越严重的旱情让沈庆华的心情极为沉重,很多地方别说是灌溉,就是连吃水也开始出现了问题,江城方面虽然紧急调拨了一些物资援助,可是对丰泽越演越烈的旱情来说,那只是杯水车薪。沈庆华和孙东强见面的目的是想让孙东强去市里沟通,尽量从江城获得更多的财政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