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对安家来说是血腥和灰色的,安达文得知父亲从朝云山古塔上摔下,即刻从香港起飞返回京城,他并没有将这一消息通知家族里的任何人,安家目前的局势不容乐观,在事情明朗之前,他不想引起更多的震动。
安达文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看到父亲遗容的时候,仍然忍不住落下泪来,他这一生中很少落泪。慢慢用白布将父亲业已变形的面庞遮住,安达文慢慢走了出去。
在例行回答完警方的几个问题之后,安达文准备上车离去,却看到有一辆车正停靠在自己的车旁,当他走近的时候,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人正是国安的耿志超。
耿志超拦住安达文的去路:“安先生,我们有些话想跟你谈谈。”
安达文此时的心情极度恶劣:“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
耿志超道:“安先生,我知道你因为父亲遇害的事情心情不好,可是我们想要谈的问题正是和这件事相关,我想你也不愿意自己的父亲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吧?”
安达文似乎被耿志超的这句话说动,他点了点头,稳定了一下情绪道:“说吧,你想从我这里了解什么?”
耿志超道:“你认识章碧君吗?”
“素昧平生!”安达文斩钉截铁道。
耿志超道:“薛世纶呢?”
安达文皱了皱眉头,他和薛世纶曾经一起出现在不少的公众场合,耿志超既然这样问,就证明他在事前做过一番了解,安达文道:“认识,我们本打算合作投资生意的。”
耿志超道:“什么生意?”
“这和你有关吗?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问薛世纶,我现在没兴趣也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安达文说完转身上了自己的汽车,他低声道:“开车!”
汽车缓缓启动,从耿志超的身边驶过。司机低声道:“先生。去哪里?”
“带我去找薛世纶!”
薛世纶听闻安达文过来找自己,他还是欣然接待。虽然他明明知道安达文这次突然来京所为何事,可仍然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阿文,什么时候来京城的?我还以为近期内你都不会过来呢。”
安达文低声道:“我父亲遇害了!”
薛世纶似乎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什么?”
安达文抿了抿嘴唇:“我父亲去世了!”
薛世纶看起来仍然有些不相信:“开什么玩笑,我们前两天才刚见过面,怎么可能……”他的表情不像作伪,但薛世纶说得绝不是实话。他早就知道了安德渊被杀的消息,此时却装得一无所知。
安达文道:“薛叔叔,我今日登门,一是为了当面向您说一声,二是请您帮忙,我毕竟是香港人。内地的方方面面我不熟悉。”
薛世纶道:“阿文,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安达文忍住悲伤,将这件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安达文过来找薛世纶绝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和薛世纶之间的关系早已出现裂痕,在心底深处他将薛世纶视为敌人,而他相信薛世纶也是一样。惊闻父亲遇害的噩耗之后。安达文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薛世纶。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当初曾经利用桑贝贝诱出章碧君。虽然章碧君并不是他亲手杀死,可是章碧君的死显然和他有着直接的关系,安达文知道,这个世界上纸是包不住火的,以薛世纶的精明,他早晚都会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安达文认为父亲的死很可能是薛世纶的报复。
薛世纶何等人物,当然能够看出安达文这次前来绝不是简单的报丧,更不是寻求自己的帮助,这小子是要当面试探自己的反应,想验证一下自己和安德渊的死究竟有没有关系。
薛世纶道:“阿文,你放心,我和你父亲虽然相识不久,可是彼此之间却颇为投缘,这件事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一定会找人调查,绝不能让德渊兄就那么白白枉死。”
安达文对薛世纶的这番表白自然不信,但是嘴上还是表达了感激之情。
安达文离去之后,薛世纶的表情充满了不屑,他点燃一支香烟,抽了一口,却看到女儿薛伟童从楼上走了下来,慌忙吧香烟熄灭,虽然他的动作很快,仍然被薛伟童看到,薛伟童道:“嗬,爸,你不是答应我不抽烟了吗?”
薛世纶笑道:“忘了……咳咳……”他连续咳嗽了几声,最近他受了些风寒,始终都没见好转。
薛伟童赶紧来到他的身后,为他敲了敲背,薛世纶舒了口气道:“好了好了,你手劲这么大,再敲我肺都被你敲烂了。”
薛伟童格格笑了起来:“谁让你抽烟来着?医生说你上呼吸道感染,最近不能抽烟,可你倒好,越不让你干什么,你偏偏就要干什么?越老越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