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女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心知肚明。崔有容轻轻朝李潇洒看去,李潇洒正在逗着自己女儿,一脸初为人父的喜悦。崔有容心中感到欣慰,相公四十了,总算有儿女了。这时李潇洒颇有默契的朝这边看来,对着崔有容微笑点头。崔有容最早入门,最为了解李潇洒,也微笑点头表示明白。楼上这边,有这些武道中人帮忙,很快就烧好热水,顺便挑来冷水。苏浅浅把门掩上,亲自动手兑水,又试了试水温:“好弟弟,你过来试试水温冷了还是热了。”谢傅见苏浅浅笨呼呼的,笑道:“浅浅姐,你照顾过别人没有啊,还是我自己来吧。”苏浅浅挺起胸脯,傲道:“谁说我没照顾过人,姐姐我可不是光吃不做的人,姐姐我样样在行。”谢傅笑道:“是嘛,照顾过谁?”“额……额……额……”苏浅浅可爱的脸容思索许久,最终吐出一句话来:“我自己照顾我自己不行吗?”谢傅笑道:“浅浅姐,你能照顾好你自己吗?”苏浅浅傲道:“当然能了!”谢傅笑道:“好了,浅浅姐,剩下的我自己来。”苏浅浅凛容道:“站着别动!你知不知道在李府抢别人的活是要挨罚的,今天你是新郎官,最为尊贵,这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份内事。”说着上前为谢傅宽衣起来,她此刻所做的,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奴婢。谢傅笑着说道:“浅浅姐,看不出你还会惩罚别人。”苏浅浅应道:“那当然了,上回有个小贱人背后说我好吃懒做,我立即让人把她拖到大堂,当场打烂她的屁股!”谢傅呵呵笑了起来。苏浅浅不悦道:“好弟弟,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好吃懒做?”谢傅忙道:“没有没有。”“那你为何给我两个包子!”“额……”“还给我盛两碗饭!”“额……”苏浅浅嘻嘻一笑:“你对我最好是不是?”谢傅也不知道这位浅浅姐是真纯还是假傻,笑道:“是。”苏浅浅开心一笑:“老二知道了,肯定要吃醋。”谢傅笑道:“我对四位姐姐是一视同仁,不分彼此。”苏浅浅皱眉都嘴道:“你刚才还说对我最好了。”宽下谢傅内衫,谢傅身上那交叉纵横,密密麻麻数不清楚的伤疤就突入苏浅浅眼中。养尊处优的苏浅浅顿时吓得大叫一声。楼下的崔有容和叶结衣闻声一讶,叶结衣咬牙切齿道:“一定是老三笨手笨脚,搞出什么乱子来,大姐,这事原本就得我来做。”崔有容瞥了叶结衣一眼,她也不是没想到老四比老三办事妥当,还不是怕叶结衣趁机调戏,所以才让老三去。两人暂时放下手上的活,匆匆就上楼去,就看见苏浅浅急行过来,目眶红红的,眼角挂着泪水。崔有容讶道:“老三,发生什么事了?”“好弟弟他……他……”苏浅浅说着竟泣声哭了起来。崔有容吃惊,叶结衣却冷冷道:“老三,你不要胡说八道,一定是你傻乎乎的会错意,一边去,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苏浅浅小脸鼓涨:“老四,你骂我饭桶!”叶结衣冷冷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不是饭桶是什么。”“我……我……我以后不跟你好了。”眼前两人就要吵起来,崔有容冷声道:“好了,老三,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说清楚一点。”“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的心好痛就是。”“我去问问。”叶结衣说着一马当先,两女紧随其后。谢傅此时已经身在浴斛内,门突然被踹开。崔有容和叶结衣看见谢傅身上那交叉纵横,密得像结网的伤疤,顿时惊呼起来,紧接着目眶一红。她们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凄惨的景象,便是看见这些伤疤就能想象到谢傅曾经承受过什么,心头滴血揪痛无比。苏浅浅见叶结衣目眶也红了,讥讽道:“我就说了,看见了心好痛,还说我是饭桶,老四你也是饭桶。”叶结衣这会哪有心情跟苏浅浅拌嘴,跟着崔有容就走了进去。谢傅一愣:“三位姐姐,有什么事等我洗完再说啊。”崔有容无比动容道:“弟弟,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显然一副要为弟弟撑腰做主的强硬姿态。叶结衣双眸喷着怒火,咬牙切齿,直接脱口:“谁干的,老娘要剥了他的皮!”仇恨的气势瞬间弥漫整个房间。谢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呵呵笑道:“你们是说我身上的伤疤啊,这有什么。”叶结衣见他乐呵乐呵的样子,越觉心疼,冷道:“这有什么!这一道道都跟割在老娘身上一样。”崔有容直接问:“谁干的!”谢傅见三位姐姐竟疼他到如斯地步,心中温澜无比,特意澹澹笑道:“三位好姐姐宽心,这是我练功懒惰,师傅给打了。”“你拜的什么鬼师傅啊,下手这么狠!”叶结衣说着,忍不住掉下一滴眼泪,何谓金兰,同乐同痛,感同身受。崔有容倒是理智一点,严师出高徒,好弟弟有今日武道成就也少不了师傅的严厉教导,今后好好补偿就是。叶结衣手指轻触谢傅身上伤疤,“心疼死我了。”谢傅此刻感受到那种姐姐不问缘由的溺爱,心中更是不忍,忙笑道:“结衣姐,你不懂,对于我们武道中人来说,这些伤疤就跟挠痒痒一样轻。”“我不管,我看见了就受不了。”谢傅笑道:“作为男人,身上没有伤疤血泪,还算是男人吗?没有这些伤疤,那些小娘子还当我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一句话倒是把叶结衣给逗笑了,“以后有姐姐在背后给你撑腰,你想吃什么饭都可以,只要你吃的高兴就好。”崔有容却道:“好弟弟,你别听老四乱说,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要吃硬饭,再硬的小娘子也要给啃下去。”谢傅笑道:“三位姐姐有什么话,能等我洗完澡再说吗?”三女离开房间,把门掩上。崔有容低声吩咐一句:“弟弟身上有伤疤这件事可不要跟老二讲。”叶结衣点头。苏浅浅傻乎乎问道:“为什么不能跟老二讲?”叶结衣没好气道:“你把嘴巴闭紧一点就是,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苏浅浅似个婢女一般门外候着。崔有容和叶结衣下了楼,将珠簪宝饰全部拿出来,拆下上面可用的玉石珠宝,只为谢傅做一顶头冠。将李潇洒的衣服和鞋靴拿出来,缝贴上一些佩饰,做上一番修改。作为名阀夫人,平时都是被别人伺候着,此刻却比奴婢还要操心,用心。两女基本功扎实,心灵手巧,总算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