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保尔……你还在吗?”
冬妮娅的声音带着焦虑与关心,但这焦虑和关心,更使保尔柯察金的心中难受。甚至直到此刻,他也才明白,身处两个阵营以某种理念来决定爱情的归属,实在是一种不负责任的选择。
试想,一个可以放弃爱情,可以为此以一种无所谓态度对付自己的承诺时,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如果这样想起来,被中华联邦官方一直批判的所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话,才在保尔柯察金的脑海之中鲜明起来。直到现在,他还能够回想起当中的一段。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成大事都应该出卖友情、爱情、亲情,这些在所谓的成大事者眼中都是小节,但这些同样是人类最基本的良知,难道没有了人类最基本良知的所谓‘成大事’者就应该受到敬仰、崇拜,这是一种多么可笑的言论。连人类最基本良知的都不具备的所谓‘大事’,又是一个多么肮脏的‘大事’,最少就我个人来说,绝对不同意这种观点!”
这种议论,作为中华联邦一线通的文明频道中的辨认,从有了无线电广播开始,就一直在连续播放着。几乎是把中国文化中的许多大家常常传说的事情拿出来讨论。
例如上面的“成大事都不拘小节”“水清则无鱼”还有“无毒不丈夫”之类的荒谬言论拿出来讨论,当然也会拿出中华联邦的“中庸之道”之类的优秀文化拿出来讨论。同时讨论的,还有其他世界国家、民族的文化精粹。
随着中华联邦公民在高福利国家的高保障生活状态下,素质的提高,才使这种文化频道以及科技频道,成为公众们关注的东西。当然参与讨论的,多数都是世界知名的学者,又或者各行业顶端的人才。
而这种辨论以及讨论,才是中华联邦新文化的实质内容。
听着冬妮娅急切的询问,保尔柯察金懂得,这已经不再是那青春初起的是青涩爱恋。但他感觉得到冬妮娅对他的关心,甚至他感觉得到——爱。虽然那只能称之为回忆,又或者是友爱。
但此刻对他来说,这难道不就够了么!
听着冬妮娅的声音,回味着少年是懵懂的初恋,保尔柯察金的心却已经无法忍受泪水对他眼睛的煎熬。
“的是,我还在!我只想说,祝你万事如意!”
他哆嗦的嘴唇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正打算挂了电话的时候,那边的冬妮娅的声音里同样带着哭泣,就像曾经他们初恋时,生气时的味道。
“怎么了吗,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保尔,出了什么事情……亲爱的,告诉我吧,我一定会……”
显然冬妮娅不愿意就如此与保尔柯察金断开通话,这个对话可以说从她当年在巴宾的小厨房里,背靠着墙无助的哭泣时,向上帝乞求的对话。这么多,当许多事都改变了的时候,她才可以真真正正的为了那一夜的别离而哭泣!
上帝啊,这是一个多么残忍的时代啊!
“妈妈……妈妈……不哭……”
冬妮娅的啜泣之中,保尔柯察金的眼睛挂在自己的睫毛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感觉到了要与冬妮娅告别的时候,尽管他明白了自己曾经犯的错误,尽管他明白自己失去的可能是自己最美好的,尽管相对于这美好的事物,一切都不可挽回的时候,他向冬妮娅告别了!
“冬妮娅,对不起!如果一切可以……永别了,永远的冬妮娅!”
说这些话的时候,保尔柯察金咬紧了牙关。一种与失落了美好事情的遗憾所不同的心情在他心中涌起来。那是一种火焰,一种决绝的火焰,而这已经使一团雄雄的烈火在保尔柯察金的心中燃烧起来。
保尔柯察金挂断了电话,最后再看一眼自己的手机,随手把它装进兜里。随后伸手拿起已经擦好的手枪,接在活动了一下套筒。随后插进自己腿侧的速拔枪套里,随后又掂起自己的2突击步枪。
保尔柯察金身上穿着的,根本不是苏联红军的装备,这是当时他从战俘营中逃出来的时候,穿上的俄罗斯皇家近卫军士兵的作战服,还是俄罗斯皇后安洁利卡送他的那一套,从那个从来也没有看到过他的,俄罗斯皇家近卫军军需官那儿领到的那一套。
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因为约瑟夫斯大林对他的信任,这套装备得以保持至今。这说明了什么?难道保尔柯察金打算让俄罗斯沙皇夫妇误会,对他们的刺杀来自于俄罗斯皇家近卫军吗?
保尔柯察金穿好他的装备,离开了自己的房间。作为这里最高的指挥官,并没有人阻拦他,随后他出现在沙皇夫妇的卧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