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啊——”
“满了,快开走啊!”
房亭河口一片喧嚣,气喘吁吁的夏俭站在石墩上,看着一队队衣衫褴褛的弟兄扑上船就瘫在水漉漉的甲板上,连动弹的气力都没有了,心里不由叹息一声,却咬着牙一语不。
路程光挥动大手,声嘶力竭地拼命指挥,催促一艘艘摇摇晃晃的满载渔船尽快离岸。
“啪——”
李福强一枪打骑着战马出怒吼冲过桥的敌军营长,感觉不到身边小安晋的动静,立刻转身爬过去抱住他,上下检查没看到中枪,这才放下心来。
看看西面桥头的敌人在击分队弟兄们的精准射击下不敢再冲过来,李福强一把扶起浑身滚烫的安晋,扛上肩头下令撤退,冲出七百余米爬上最后两艘船,立刻大声命令:
“邓斌,让弟兄把枪抬起来,射程内的任何目标都别放过!”
“!”
另艘船上的邓斌大声命令精疲力竭的弟兄们抬起枪头,对蜂拥追来的敌军不停射击,等敌人的机枪手赶到岸边架起机枪,最后两艘船在渔民和弟兄们齐心合力下已经驶入湖心六百余米。
夏俭小心跨过瘫倒地弟兄身上。来到福强身边蹲下:“小晋怎么了?”
“没受伤。估计病了。全身烫。昨晚潜伏时我就现他有点儿不对劲。连续两枪都没打中敌军传令兵。还是邓斌帮他补枪地。
唉。也难为这孩子了。连续三天三夜没闭眼。还有半个晚上全身泡在水里。一个人就打死了敌军七个校尉。”李福强抱紧安晋。舔了舔干裂地双唇。
夏俭连忙解下腰间地水壶递上:“喝酒还是喝水?”
李福强笑道:“先喝水完水再喝你地酒。”
七十余艘大小渔船组成地船队缓缓划向湖心。夏日正午地太阳晒得众人犹
夏俭从兜里掏出半截烤肉干,递给了李福强,突然听到西北方天空飞机的轰鸣时吓得大叫起来:“全体注意,小心敌机轰炸!”
“咻——轰——”
三架敌机中的两架盘旋一圈之后终于投弹,没有拉开距离的船队一片慌乱少船只失去动力和方向,原地打转,一枚枚大威力炸弹投到了船队周边,激起的巨浪和水柱顷刻间颠覆了十几艘船。
湖面上木屑飞溅,惨叫连声,唯有邓斌几个冷静得接近冷漠的狙击手,举起步枪徒劳地瞄准不断俯冲的飞机。
损失惨重的船队东南五公里,安毅等三个团弟兄乘坐的二百多艘大小渔船更为悲惨驾轰炸机投弹完毕连续盘旋俯冲疯狂射击,安毅和他的弟兄们眼睁睁看着一艘艘船在剧烈的爆炸声中腾空而起,四分五裂,却只能抓紧船舷,听天由命地含泪凝望。
直到所有飞机投完弹打完子弹从容离去,安毅得以从颠簸摇晃的船上站起来,满眼热泪地四顾抽泣:
船只没了三分之一,数十艘倾覆的木船随波涌动面上到处都是漂浮的尸体和股股血迹,成片的鱼儿翻开了肚皮,一艘艘幸存的船上满是打捞战友尸体失声痛哭的弟兄。
安毅擦去泪水,尽力寻找胡子等人的坐船,满目惨景和震天的悲号他不得不低下头颓然坐下。
一具尸体在四米外仰面飘来,安毅凝神一看叫一声跃入水中,抱着尸体飞快游回船边侍卫们的拉扯下翻身上船,看清早已死去的彭剑青腰部以下全都没了的时候安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紧紧搂住这位爱将和小师弟的半截身子,放声痛哭起来……
船队不再前行,而是全都驶向南面四公里的鹭岛,直到下午四点所有的弟兄全都聚拢完毕。
幸存的炊事班弟兄捡来枯枝干草,用少得可怜的十几口大锅煮起了稀粥,尹继南和杨斌清点人数完毕,一同来到树下,盘腿坐在安毅等人的身边,低下头一语不地吸烟。
安毅强忍住内心的悲痛,缓缓转向尹继南:“报个数字吧!”
“只剩下四千六百七十二人了,其中近两千弟兄是活活淹死的。”尹继南头也不抬,回答完早已是泪流满面,却没有用手去擦拭挂满腮旁的泪珠,自顾自地狠狠吸着烟。
杨斌眼睛通红,带着哭腔长叹一声:“三部电台没了,大批武器沉入了湖底,只剩下老丁他们保存的一台,勉强还能用。现在熟悉电台操作的官兵只剩下七人,焕琪正在与总指挥部和总部联系,估计不久后就会有消息,其他弟兄都……”
安毅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痛苦地闭上眼睛:“捞起来的弟兄们都埋了吗?”
“胡子和夏俭几个正领着人干,两百多乡亲帮忙,很多弟兄打捞不及,沉下去了,乡亲们说没一两天恐怕浮不起来。”
杨斌低声回答,用力咽下干涸的喉咙,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
“敌机频繁侦察,东岸是去不了啦,要是我估计不错,整个骆马湖全都被围住了。骆马湖面积不大,十几公里宽二十多公里长,南面就是宿迁,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南岸九公里,距离东岸十三公里,距离西岸八公里,小岛叫鹭岛,一公里长四百米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