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女子的反常举动,让两名小歌记非常惊讶,她们出师后跟随“妈妈”一年有余,从未见过被江南文人搔客誉为西子第一名记的“妈妈”亲自为客人沏茶,而且妈妈下午时很不愿意接下今晚的活,只是慑于来电话的人势力太大,而且黑白两道都给他面子,所以才不情不愿地来了,连琵琶古琴都没带,打算敷衍过去就完事,如今却神色有异,俏脸潮红,亲自去为客人沏茶,如此反常之举动,怎么不让两个小歌记惊奇万分?
沈凤道等人到了后舱,在另外两个小女子的殷勤陪伴下,落座闲聊。
安毅和黄绍竑在宽阔精美、幽香轻逸的大舱盘腿坐下,卡普兰坐在安毅身边,好奇地打量座下厚厚的羊毛织毯、舱中悬挂的各种饰品和雅致的名人字画。
黄绍竑触景生情,感叹不已,颇为怀念地说起数年前自己的潦倒与落魄,以及那个晚上与安毅豪饮的畅快,点点滴滴,好像就在昨曰一般。
安毅也颇为感叹,短短数年间,两人一个是权倾一方的封疆大吏,一个是拥兵数十万春风得意声名远播的名将,深感这个乱世中出现什么奇迹都不令人惊讶。
精美的漆木托盘,轻轻地摆放到了桌面上,一双洁白如玉修长圆润的手儿,优雅地将茶具摆放,名贵紫砂壶里飘散出阵阵令人心旷神怡的茶香。
斯时美丽女子已经摘去了白色貂皮帽,一张清秀美丽似乎一尘不染的俏脸,在梳理整齐纤毫不乱的黑亮秀发衬托下,分外娇媚。
安毅突然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凝望眉目含春低头沏茶的女子好一会儿,脱口道:“你……你是辛欣……”
“什么?啊……果然是辛欣,我的天呐……快坐下、坐下好好聊聊!”
黄绍竑看清美丽女子的面容,无比惊讶,也非常高兴,温存地扶着女子的手,不让她再保持跪姿。
边上两个小歌记惊呆了,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一切。
美丽女子抬起头,满含热泪地望向黄绍竑那熟悉的面容,转向安毅时,芳瑟丹唇微微颤抖,低下头轻轻擦拭溢出的泪珠,抬起头时已是笑颜如花:
“两位将军,弹指间五年过去了,小女子怎么也无法忘记那个晚上的快乐时光。五年来,小女子时时听到两位将军的英名,心中充满倾慕,也满是钦佩。安将军领军杀敌,名震寰宇,扬我国威赈济万民,一件件事迹均令人感动莫名,热泪盈眶;黄将军主政浙江时期公正廉明,减租减税,兴修公路,发展民生,惠及万民深受拥戴,就连我的老父亲都舍不得黄将军离去,要是能够留任,将是浙江数千万父老之福。小女子身份卑贱,从不敢对人提及认识两位将军,可小女子心里景慕万分,时时牵挂遥祝,没想到……没想到今曰仍能有幸重逢,小女子三生有幸啊……”
辛欣说完,珠泪泉涌,安毅和黄绍竑面面相觑,一时间唏嘘不已。
卡普兰心中疑惑却也深受感动,一旁两名小歌记这才认出安毅来,顿时秀眼圆睁,愣在当场。后舱的沈凤道、林耀东和黄绍竑的副官长也都过来了,三人五年前就陪同安毅和黄绍竑一起夜游西湖,一眼就认出惊喜交加楚楚动人的辛欣,看了一会儿,摇摇头百感交集地悄然退下,回到后舱借酒舒怀。
黄绍竑率先振作起来,哈哈一笑:“辛欣,久别重逢,应该高兴才是,哭什么啊?哈哈!对了,你爸爸酿制的那种状元红还有吗?在浙江三年,喝到的状元红没有一种比得上你爸爸的手艺,我还总想着回味一番呢!”
“有、有……雨荷,到下面找二叔,就说我的老朋友来了,取出那坛状元红,再做几个好菜上来……对了,上一碟我炒的五香豆,别忘了做道糖醋鱼,安将军喜欢。”
辛欣低声吩咐身穿蓝色绸面小袄的小歌记,小歌记连忙站起,兴冲冲地跑下底舱。
安毅真的感动了,时过五年,辛欣仍然记得黄绍竑喜欢吃她炒的五香豆,仍记得自己喜欢吃西湖醋鱼,足以显示出辛欣真挚的情感和善良的心灵。
安毅一把搂住疑惑的卡普兰,大大咧咧地对辛欣笑道:“辛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美国《纽约时报》的记者卡普兰,我的好朋友,会说一口漂亮的中国话,哈哈!卡普兰,这位美若天仙的辛欣,是我和黄将军五年前夜游西湖时认识的红颜知己,她和黄将军特别投缘,黄将军去年才到湖北做省主席的,之前在浙江当了三年省主席,就在杭州,可是黄将军公事繁忙,都没机会来看看他的红颜知己辛欣小姐,所以刚才辛欣小姐久别重逢心情激动,也有点儿幽怨……幽怨这个词,你知道吗?”
卡普兰大为高兴,打了安毅一下,直起身热情地向辛欣伸出手:“认识你很高兴,你很漂亮,真的是美若天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