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不舍地与柳逸青告别之后,康宁回到城堡,立即召的冷锋看到日渐成熟的冷锋步履轻盈地走进花园,康宁眼里闪耀一抹无法隐瞒的欣赏之色。
越来越沉稳的冷锋双手接过康宁递来的茶杯,喝下一小口,便向康宁和顶头上司穆臻汇报自己数月来的工作情况。
穆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从他下意识的频频点头来看,显然对麾下大将冷锋的工作很满意,冷锋的迅速成长,的确让穆臻感到由衷的高兴和自豪。
冷锋现在的老巢是芒海。由于芒海比邻中国云南这一优越的地理位置,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康宁集团与国内保持千丝万缕联系的重要据点。
这个据点原先是因退伍老兵的招聘和零散物资进口的需要而特意设立的,如今已发展成为整个集团与国内人员交流、经贸往来和物资转运的重要口岸,日益扩大的贸易,也带动了当地经济的迅猛发展。
老挝西北乌多姆塞省政府抓住机会,与财大气粗、善名远播的兄弟药业公司紧密联系,通力合作,灵活运用改革开放政策,对当地经济进行扶持和刺激,使得这个与中国思茅地区的醒县接壤的小镇,迅速成长为老挝西北第一进出口贸易口岸,不但使得贫穷的乌多姆塞省受益无穷,迅速增加的关税,也让老挝财政部的官员惊喜连连。
上月初,老挝主管经贸的副总理和财政部长等官员亲临芒海视察,看到昔日人口不到三千人的小镇如今变得热闹非凡,往日杂乱无章破旧不堪的芒海镇。变成了如今整齐清洁、布局合理、充满活力地大型城镇,从老挝西北各省汇聚而来的众多商家,将芒海的常住人口猛然提升到一万八千余人,无论是人口规模还是经济总量,都已经超过了老挝的许多县市。来自中国的众多商人也大批在此创业,使芒海地经济看起来越发地繁荣。
这种巨大的进步。让官员们看到后欣喜不已,几乎是一致决定立刻向国会呈送报告,将芒海升级为国家一级口岸,同时根据芒海如今地现状和巨大的发展潜力,强烈要求将芒海升级为县级市,以便与对面的中国腊县城相对等。更何况云南省政府敏锐地看到了这个口岸的商机,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就将原来的一条黄泥路扩建成了宽阔平坦的柏油公路。一直修到了芒海边防检查站地对面,这一举措也让老挝官员产生了很大的触动,也更加意识到了发展经济地紧迫感。
但是所有的政府高官都不知道,芒海的两条主要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商铺的一大半,和镇中仅有地两个大型货物仓储转运仓库都属于徐家伟名下的房地产公司和运输仓储公司所有。乌多姆塞省政府以土地换来其他三分之一的房产,并从与徐家伟合资兴建地两个边贸交易市场中获得了大量的税收,而徐家伟旗下的公司通过商铺的转让和出租。几乎已经收回了此前三分之二的投资,剩下的大批产业紧紧地捏在手里静候升值,旅游业与餐饮服务业也得到巨大发展,获利颇丰。
当然,对整个集团最重要的是,一批批来自云贵川甚至两湖地区的中国劳务人员从这里络绎不绝地进入老挝,开始了在异国他乡创业的旅程。这些吃苦耐劳、勤劳善良的中国人,正以他们和善的态度和对工作一丝不芶的精神,渐渐地被老挝西北部各阶层所接受。如今,整个地广人稀的老挝西北地区的房屋、农庄、道路和桥梁建设工程,全都是由中国公司承建的,中国人高强度的劳动产生的高效率,让慢吞吞的老挝人大为惊叹,自愧弗如。
正因为因此,冷锋的地位和作用随着集团的迅速发展壮大而变得越来越重要,他麾下的人马从原来的七人增加到现在的五十五人,并成功地在云南的昆明和思茅、广西的兰宁和百色等地都建立了自己的联络站。他的目标是一年之内,将联络点扩大到四川、贵州和湖南,将上述五省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全方位的情报网。
由于集团上下对老大康宁的全力支持和爱戴,康宁的事情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为了大家的共同的事情,为此冷锋耗费了很大的精力,将康宁出逃的前前后后所有事情调查了个清楚明白,搞清楚了许多常人不知道的内幕。眼下,他正千方百计地要将老大的这些冤家对头一一置于死地,这不但是冷锋本人对康宁的感激与报效,同时也是整个集团上下逐渐竖立起来的深入人心的不成文规矩的体现: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实际上,不但只是康宁一人,整个集团的所有弟兄全都一样,只要有一个弟兄蒙冤受害,整个集团都会想方设法地为他报仇雪恨。这一逐渐强大起来的彪悍集团,正在以雄厚的实力作为每一个弟兄最坚强的后盾。
这一夜,康宁、穆臻和冷锋三人一直在花园中密谈到天亮。
临分手的时候,一夜未眠的冷锋脸上不但不见一丝一毫的疲劳之态,反而因为这一夜的漫谈,明确了方向,大开了眼界,他那双精光闪烁的眼睛里,充满了踌躇满志的自信神色,让康宁和穆臻也受到其强烈的感染。
送走了冷锋,穆臻赶回到办公室,立即开始着手安排陪同新闻代表团采访事宜的交通安保工作。康宁则回到住处,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身舒适的衣衫,就赶往办公室和徐家伟一起前往白象宾馆与马一鸣共进早餐。
受徐家伟的委托,康宁从今天开始,将全程陪同马一鸣和柳逸青摄制小组,前往老挝西北各地,进行为期三天的采访和拍摄。
之所以会如此安排,是因为康家与马一鸣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如果能打动马一鸣并让他坚定合作的信心,康宁地陪同和恰到好处的交流,是最为适宜也非常必要的。
坐在奔驰越野副驾驶座上的马一鸣,看着道路两排的景色,连声感叹。
这
。不时遇到地一批批中国建筑工人,让马一鸣非常转过头。向开车地康宁低声问道:“我们沿途所见的按照我国二级公路标准建设的道路和桥梁都是你们全额投资的吗?以目前老挝政府和其财政能力来看,你们将如何收回这么巨大的投资?收费期限又是多久呢?”
康宁听了哈哈一笑,冲这马一鸣打趣道:“怎么样,马叔叔,看到我们所拥有的雄厚实力了吧?你放心吧,我们有分寸地。与国内那些重利轻义的投资商不同,这里所有地道路桥梁全都不收费。因为这样做不但能竖立我们公司的声望,也能照顾到朴实敦厚的老挝人民的感情和传统习惯。至于回报问题,等会儿我再和你详细解说,前方不远就是我们的农业示范区,你到那里去一看就会明白了。”
康宁说完。拿起车载对讲机,通知前面地引导警车在前方转入第一示范区,通过一段三公里左右的简易公路。四辆越野车组成的车队缓缓地进入了一片丘陵之中,一眼就看到远方地四台推土机和两台挖掘机正在紧张地工作。
后座上与柳逸青坐在一起的女记者叶萍有感于亚洲兄弟药业公司的强大实力,以及与老挝政府间的紧密联系和信任,忍不住向康宁提出个问题:“康总,这一路所见,确实让我们感到异常惊讶。但是你们如此巨大的资金投入,是否存在一定的盲目性呢?你们如何保证这样的投资能够盈利?”
“这个问题问得好。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心里也没底,徐家伟先生为了这个西北开发的庞大计划,整整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来考虑,直到今年七月才最终下定了决心。我这里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个庞大计划中百分之六十的工程项目,都是通过几个著名的权威投资咨询和评估机构严格审核才立项的,其中就包括香港普华永道事务所。我们初步估计,如果一切顺利进行的话,只要八年时间我们就能收回所有的投资,然后接下来的四十一年时间,全都是获利期。”康宁一边开着车,一边如实回答。
叶萍听了越发地惊讶,和马一鸣、柳逸青一样,对接下来的采访充满了期待。
汽车停稳后,柳逸青和叶萍推开车门走下车去,随即就和摄制组一起,开始全方位地拍摄农庄的建设规模和进展情况。
康宁则领着马一鸣,登上了右边的一座六十多米高的山岗,站定后指向前方,详细地向马一鸣做了介绍:
“老挝的西北地区地广人稀,这块山地几乎从来都没有人开垦过。我们眼前这块土地纵深约二十五公里、宽八公里左右,方圆两百平方公里的区域分别由六十几座土丘组成。土丘高度达到三十米以上的树林,我们将尽力保持原貌不变,在不破坏植被保持水土不流失的情况下,其他地区全部开垦成土地。这第一示范区和前方五十公里之内的四个示范区一起,构成了通过老挝国会审核立项的‘琅勃拉邦现代农业示范项目’,用于种植甘蔗、剑麻和桑蚕养殖等等。这五个示范区全面投产之后,糖厂、丝厂、剑麻加工厂和两个千亩淡水鱼养殖基地就会随之兴建,其后四十九年的经营权全部属于我们所有。老挝政府拨付给我们的土地上所有的一切,全都属于我们拥有,包括林木、矿产资源和水资源,这就是我们通过投资交通设施建设换来的,你现在总该明白我们从哪儿收回投资了吧?”
马一鸣听了大吃一惊,随即满脸都是疑惑:“啊,这么算起来,你们哪儿用得了八年才收回投资啊?这矿一挖、树一砍可全都是钱啊!”
“不!马叔叔,你可别把我们想得那么不堪好不好?对环境的保护是我们开发的前提,绝不会像进入国内的那些贪得无厌的投资者一样进行掠夺式的开发,哪怕砍树也是有计划的间伐和补种,绝对不会涸泽而渔。”
康宁接着向马一鸣透露出一个重要的计划:
“就拿如今我们在这片地区发现的两个铜矿和一个矿来说吧,基本上都在我们圈下的土地里面,但我们并没有一口吞下,而是将初步勘查报告上呈了老挝政府,并主动提出合资组建西北矿业集团的计划。我们决定将这个集团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转让给政府,我们所有的资金投入在以后营利年度中逐步返还。这就是为什么老挝上到国会,下到黎民百姓这么支持和善待我们的根本原因,所以我们才保守地估计八年的投资期限。你老不妨再想想,在此之后的木器厂、造纸厂和相关产业的开发有多大前景?这就是徐家伟先生为什么不遗余力地把你们的大批专家挖过来的原因。你可要小心了啊,下一批相关产业的工程技术和管理人员的招聘马上就要开始了,由于广西和云南在这些产业布局上与老挝很相似,两省的农林畜牧渔等产业以及由此衍生的相关工业的发展,都为我们老挝西北发展计划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人才储备,我们根本就不用培养,直接挖过来使用就行了,哈哈!等我们把你辖下的优秀专家都弄过来了,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马一鸣听完感慨万千,从眼前这一切他就可以预测精明的徐家伟最终肯定会成功的,也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国际金融机构,愿意向徐家伟提供巨额信贷的原因所在了。
同时,马一鸣心里也开始为停滞不前的广西农业和相关产业的发展现状忧心忡忡。
第四百四十章 阳谋(周末快乐!)
这三天时间里,马一鸣和代表团摄制组一行人行程千 迅速发展日新月异的边境口岸芒海,考察了三个正在建设中的大型农 庄,与来自国内的农业、畜牧、水利和地质勘探部门的专家们进行了精心的交流,交换了思想和看法,最后还到老挝最西边的会晒领略了中药提炼厂现代化的生产设备和高效率。
回到琅勃拉邦的马一鸣心情极为复杂,数日来的所见所闻,让他深入了解亚洲兄弟药业公司几乎无处不在的触须和强大的实力,也意识到了如果双方成功合作,将会带来的巨大利益——那样不但能让广西多个奄奄一息濒临倒闭的老企业重获新生,也能创造出更大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这数年来,广西兰宁与东盟十国的交往一直还停留在空洞肤浅的官方外交、民间文化艺术等领域,在经济贸易和实业合作上取得的成绩一直是强差人意,要是能在自己任期内与老挝在基础产业和经济贸易各方面展开深入的交往与合作,将会一举突破目前面临的瓶颈,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经济互补与完美结合,最低限度也能对得起国家每年耗费巨资搭建的“东盟博览会”这个庞大的舞台。
这天晚上,徐家伟再次邀请新闻代表团一行出席宴会,代表团的两个摄制组和三个采访小组都大有收获。在兄弟药业公司和琅勃拉邦政府的大力协助下,原定一周才能完成的任务,结果在三天内就达到满意的效果,接下来两天时间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尽情领略这个东南亚内陆之国地迤逦风光。
酒到半酣,康宁非常惋惜地向马一鸣打了个招呼,由于金三角方方面面工作的需要,他必须于明天一早赶赴缅甸,为此不能给这位正直和善的长辈和代表团一行送行了。之后的两天时间,将由徐家伟亲自陪同他们参观游览。
马一鸣听到后非常的惋惜。在一瞬间,他有一种强烈地冲动想动员康宁回家乡去投资,参与家乡的建设和对贫困地区地产业扶持,但随即他想到康宁如今的处境,也只能把这话重新吞进肚子里,提起酒杯和康宁连干三杯。算是表示了自己的器重与希望。
走在城堡繁花似锦的后花园里,柳逸青紧挽着康宁的胳膊。低声细语:“我们代表团很多人都认出你来了,大家都感到非常的震惊,但除了我和马部长之外,还没有人知道你是这里地股东,还以为你只是与徐家伟先生的儿子一起创建了泰国地那个慈善基金会。是徐家伟先生的客人,因为你认识马部长,所以徐家伟先生才请你来帮忙的。”
康宁笑了笑。低声纠正了柳逸青的话:“你说错了,我想代表团里除了你和马叔叔外,还有一个人估计知道其中的不少内情。”
“怎么会呢?我从来没有外传过这件事情,马部长也是守口如瓶,不可能吧?”柳逸青听了非常迷惑,满脸不解地问道。
康宁笑着回答:“其实你多想想就应该知道了…...你知道你们代表 团里那个四十多岁地文字记者老孙的底细吗?这家伙随时看上去都一副平静和蔼的样子,平日也不显山不露水地,但我每次靠近他都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那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善类,这样的人我在国内和越南时见过不少,很可能他就是你们这个代表团里的情报官员。”
柳逸青惊讶地停下了脚步,想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道:“你还别说,虽然我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但之前我确实没见过他。组团的时候,我听上面的人介绍时说他是桂林机关报的采编记者,因此包括我在内,大家都没有太过留意。嗯,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也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这、这对你有影响吗?”末了,柳逸青一脸的担心。
康宁安慰地道:“没什么影响,现在天高皇帝远的,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我现在好好地经营我的事业,又没得罪谁……”说到这里,康宁紧紧地抱住了柳逸青的小蛮腰,轻轻吻了一下她诱人的双 唇,一脸深情地道:“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比起从前,你瘦了很 多。”
柳逸青难过地伏在了康宁的胸前:“抱紧我……”
“咱们上楼去好吗?”康宁紧紧地搂住柳逸青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不!我只想你好好抱抱我。”柳逸青紧拥着康宁,细声倾诉: “我也想……可是我真的接受不了你的现在,并不是说你的工作和事 业,而是……而是你家里的女人,你打算怎么办啊?”
康宁苦笑了一下,要是眼前的佳人知道自己在越南又惹了一身情 债,不知道会怎么伤心欲绝?当下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怀着满腹的心 事,扶着柳逸青一起走进亭子里,抱着她在石桌边的凳子上坐下,一脸怅然地说道:“说真的,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需要尽快了结身上的官司,只有这样我才能回去!在此之前,我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我理解你,邪恶肯定压不倒正义,相信你一定能顺利地回去……我在兰宁等你回来。”柳逸青轻轻从康宁怀里挣扎出来,拂去遮盖光洁额头上的一缕秀发,月光下显得无比的温婉动人:“哥,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如果我的观察没有出差错的话,马部长肯定会接受你的建议,和你们展开全面合作的。”
“哦?你给我说说理由吧。”康宁坐直身子,感兴趣地看着满脸闪动着智慧光辉的柳逸青。
此时的柳逸青,已经恢复了聪颖敏捷的思维,稍作考虑,就将几天来自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说了出来:
“那天晚上要不是你无意中提起,我根本就不知道马部长要高升。结合我原来了解的一些情况。我发现官场地事情真的非常微妙,两个月前
际圈里就有这样的传闻,说蓝市长的表现让北京的几 常失望,在国家对少数民族地区大笔资金地扶持下,整个兰宁的经济发展竟然没有明显地进步。不时爆出的各种丑闻更是被内参如实地反映了上去,大批老企业的改制和转型。让蓝建国无计可施,除了卖厂卖地,根本就拿不出一个好的方案出来。上面的人都看出来了,蓝建国的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消耗在尔虞我诈地内斗之中,要想他搞活兰宁这盘棋。实在是有点儿勉为其难了……蓝馨这几个月来情绪非常低落,我估计其中很大原因就是因为这个情况。结合马部长即将要高升的事情来看,很显然领导层真地要调整一下兰宁的官员结构了。”
柳逸青看着康宁赞许的目光,接着说道:“马部长这人很正直,从来没有听说他参加那个派系,一直以来。他都是实事求是地说话,也正因为如此,两头都不讨好。所以才在宣传部副部长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八年。估计现在上面看上马部长了,这也是他宦海生涯中的最后一个机 会,能上去借着这股东风就上了,上不去这辈子很可能到此为止。所以我在想,他如果想继续进步地话,肯定会接受你和徐家伟先生提出的合作方案,因为这样不但能解决目前政府面临的最头疼地问题,同时还可以拿出实际行动来让外界看看,说了这么多年的东盟十加一的广泛而深入的经济合作愿望,从他一接手就开始打开崭新的局面,这样不但能迅速缓解如今政府身上的巨大压力,连带的一系列解决方案,很可能会让兰宁单一的第三产业经济发展模式得到丰富和促进,对民众和政府都是件大好事。到时候解决得好的话,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巨大的政绩啊,将来他入主广西甚至进入中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康宁高兴地赞叹道:“不愧为新闻焦点节目的主持人啊!逸青,你现在比起以前来成熟多了,你的眼光和分析能力让我非常惊讶。当初我父亲在电话中和我说起马叔叔可能出任兰宁市委书记一职的时候,我足足想了一个星期,才在徐家伟先生和范淮东先生的一同讨论下得出初步结论,这次见到马叔叔我心里仍然没有底,想到他老人家耿直的性格我干脆就开诚布公地直奔主题,一番交谈下来,才证实了我心中的推 测。”
柳逸青轻轻打了一下康宁的肩膀:“你好狡猾,几年不见你变得很可怕!其实,第一天晚上你和马部长交谈的最后,你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自信,甚至可以说是某种无法言语的霸气,当时让我感到非常惊悸和陌生。你走之后马部长非常感叹,他说你们老康家的人没一个是好惹的,幸好他没招惹你。当时他这话把我逗得笑了起来,回房间躺着床上静静一想,我才意识到马部长的确被你勾勒的蓝图打动了,第二天你没见他双眼黑得像熊猫一样吗?肯定他一夜都没睡好。”
康宁摇头一笑:“马叔叔是个好官,要是他真能上任,我和徐家伟先生绝对倾尽全力支持他。这是个双赢的格局啊,只是如果广西不行,我们还有个云南可供选择,但是马叔叔目前除了我们,他没有第二个选择。你想想看,距离广西最近的越南由于政治上的因素,几年内不可能在经济合作上迈开多大的步子。除了老挝、缅甸,在别的东南亚国家,广西也没有多少竞争力,柳州的重工业很有潜力,玉林的柴油发电机也非常有名,可是这些兰宁都没有,只能在原先留下的亚热带农业科技、中小型机械、轻工纺织、蔗糖和造纸等行业上想办法,但是如今这些行业都出现不同程度的衰退,如何安置大批的下岗工人?如何盘活大批的国有资产?解决这些棘手的问题才是唯一的出路!要是都像蓝建国那些靠卖厂卖地来解决,有多少国有资产可卖?都让你卖光了,下一任会不会心怀不满?同僚之间会不会引发冲突等等,这都是一个上位者必须考虑的实际问题!想想看,原本棘手的问题,如果马叔叔一下子搞好了,谁敢不服他?在我们国内,如今当官都得讲政绩,因此就算我厚着脸皮喊一万句‘马叔叔’,都不如一个实实在在的合作项目让他高兴!”
柳逸青娇声笑骂道:“你这个狡猾的东西,原来你们早就算计好 了,你要是惹我不高兴,回头我告诉马部长去!”
康宁哈哈一笑:“马叔知道了也没多大关系,很多东西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几天走下来你难道还看不出?每到一个地方他就百感交集,直嚷嚷说再不努力就被我们赶超了,他心急如焚啊!哈哈,何况我们这些方案不是什么阴谋,而是阳谋,绝对可以大大方方摆到桌面上来谈,我们需要质优价廉的成熟技术和人才,马叔需要为如今的企业改革找到条出路,甩掉包袱轻装上阵,为地方经济良好持续的发展注入活力,双方有很强的互补性,可别等到我们与别人合作搞起来了才后悔,那将会错失良机的。”
柳逸青期盼地说道:“我真希望你们合作成功,这样的话你很快就能回去了……”
康宁一愣,随即搂住她略显消瘦的腰肢:“对不起,我耽误你了,要是……我不值得你这样等待,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
柳逸青一把抱住康宁的脖子,用炽热的丹唇封堵康宁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一阵难舍难分的热吻过后,娇喘吁吁的柳逸青轻轻离开康宁的怀 抱,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低声说道:
“送我回宾馆吧……哥,我们一起努力吧,我愿意等你,等你回 来,哪怕到时我什么也得不到了,我也死心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是否太平静了?
次走上大瑶山,眼前的一切让康宁异常的欣慰。从 瑶山入口处开始,一直向上延绵十八公里,满载建筑材料的卡车,已经可以在这段新开出来的道路上来去自如,路桥建设速度随着这十八公里道路的修通,而大大加快。
走在初具形状的宽阔路面上,康宁对施工队伍的高效率深感佩服。这支仅仅只有三百多人的四川路桥专业施工队伍,竟然以每天八百米的惊人进度保质保量地完成筑路进度。康宁停下来闲聊的时候,听他们的施工员不无自豪地说道:要不是水泥和砂石不能满足路基建设的需要,除了桥梁外,其他路段早就修通了!
康宁和三个警卫这还是第一次徒步行走这条长达二十九公里的新线路。跨过施工队临时搭建的几段钢索简易桥,沿途的建筑工人们身边都有荷枪实弹的自卫队员在一旁严密保护,所有的施工工人,也经历了初来时的恐慌,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因此当他们看到康宁几人快速从身边经过,也没有太多予以关注。
由于路程大幅度缩减,康宁一行只用了四个半小时就来到了下马 岗,发现整座六米多高的大石岗已经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即将浇上混泥土的平坦毛坯路面,排水沟也已经修砌完毕,估计不出四十天,从这儿到弄尧寨的九公里宽敞平坦的水泥路就能正式投入使用。
还没进入弄尧寨,康宁就在寨口旁边的田地里,发现了几个农业专家的身影。他们手拿秧苗,详细地向瑶民们传授种植技术。由于弄 寨成为了第一个把优质坡地改种玉米的寨子。罂粟种植面积足足缩小了一半,所以乡亲们心里都有点儿忐忑不安,生怕到时候玉米、黄豆和木薯没有获得大丰收,烟膏也没得卖,那就该饿肚子了。不过。大家担忧归担忧,却没有一个人发出一句怨言。因为这个决定是大将军做出 地,而且自从大将军到来以后,所做的上百件事情中还没有失信过一 次。
一路走走看看,康宁在清晰地感觉到寨子发生的变化后,还不时地与遇到的专家和头人们亲切交流。
待康宁回到班普大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四十分。梁山等人坐在康宁宽大的办公室里。等候良久,看到康宁回来。全都站起来热情地打招呼。
康宁接过艾美递来地茶水,一口气喝干,随即将空杯子递给艾美,就坐到了大桌子旁,一脸严肃地问道:“我不在的这几天。山下有何异动?”
梁山认真回答:“杨盛成和林民贤已经停火两天了。昨日上午,第一特区彭家生部再次出动一千五百名援军,企图南下增援第四特区林民贤部。给自己地女婿撑腰!结果政府军见局势动荡,恼怒之下,立即从北方军区调集过来一个加强团的兵力,迫近彭家生老巢西南七十公里的干道口。彭家生见情况不妙,立即取消了援助行动,一千五百兵力赶回到了出发地;第二、第三特区则还是和以前一样,全军戒备,严密防备政府军可能发动袭击的各个主要关口和哨卡。到目前为止,局势尚未有进一步的改变,整个缅北地区突然安静了下来,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对峙状态。另外,我们地监听小组已经成功捕捉到第二特区鲍有祥部的通讯频道和清晰呼叫,目前正在密切地跟踪之中。”
“做得不错!大刘他们地工作卓有成效啊。”康宁对监听小组的表现赞了一句。自从刘长河等九名专业通讯技术人员上来之后,各种通讯设备和器材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运用,整个指挥中心的效率也随之成倍提升,彻底解决了班普大营与周边所有地区的通讯联系问题,几个大营之间彻底地扭成了一股绳。
涂文胜笑着道:“大刘他们几个都是难得地人才,在部队上的时候就是各单位的业务尖子,最短地军龄也有六年,摆弄现在那些设备跟玩儿似的。他们经过研究讨论后,草拟出来一份通讯器材和监听设备的采购清单,经过我们五个人的讨论,已经通知海澜和少铭两个负责在国内外着手进行采购,相信很快就能将我们的指挥中心提高几个档次。另 外,整个大瑶山十二寨局域有线电话网的设计和安装计划已经完成,只等你回来审批了。就实际困难而言,目前我们最缺乏的就是电力了,许多设备的购买和安装计划在得不到足够的电力保障之前,我们都不敢动手实施。”
康宁听了也大为头痛,这时他想起来自云南电力建设安装工程公司的几个专家,连忙问道:“文胜,几个云南来的专家如今还留在山上 吗?他们现场勘测过寨子的水力资源后怎么说的?”
涂文胜回答道:“前天上午他们就离开了,估计现在已经回到了昆明。临行前,他们说设计图纸在一个月之内就能赶出来,由于看到大瑶山公路修建的进度很快,他们建议以完全承包的方式接下这个小工程,并连带解决整个送变电系统工程,承诺在进场开始的六个半月时间内竣工发电。他们对三溪河的流量并不太满意,但是对流速和落差却赞不绝口。由于这段河道太短,没办法利用落差建立两级发电站,所以情况并没有像我们原来估计的那么乐观,最佳方案是安装两台六十五千瓦的水轮发电机组,电站地址选在距离东寨三公里的河谷地段,他们认为那里地势低缓、地质结构最好,能最大程度利用水能,预计水电站建成之 后,三溪河水位升高三点五到三点八米左右,河道将变得更宽。好在三溪汇流之后的这九公里河段河床本来就够宽,只有两个地方需要建起三公里左右的堤坝,就能完全解决暴雨季节的洪水泛滥问题,他们还建议我们将要修建地水泥道路直接通过这三公里的地方。能省下不少修路的钱。”
康宁高兴地点点头:“实在太好了,等他们的设计方案和预算出来以后,我
广西水电设计研究院做一次系统全面的评估,然后再 钱,争取在明年六月地暴雨季节之前。把这件关系民生的大事办好。只要有了电,咱们地班普大营就能快速发展起来。训练基地建设、农业生产和乡亲们的照明用电都能一次性解决,不足部分再通过购进两台中型柴油发电机组等其他方式予以弥补。”
涂文胜不动声色地说道:“老是用柴油发电,也不是个办法,仅仅夜晚噪音问题就足够我们头痛的,电力问题的最终解决,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在我陪同他们的十二天时间里。通过闲聊得知,这几个专家在一年半以前。曾经受到林民贤地邀请,带领二十多人的专业队伍,对整条二百九十多公里长地南垒河进行过长达两个多月的实地考察,不知到最后为什么林民贤突然没下文了。这些水电专家说南垒河的水资源优势非常明显,大部分河段都流经大山峡谷。如果能全面开发的话,至少能在这条河流上建起四座梯级电站,保守估计发电总量将达到六十万千瓦。能为整个景栋地区的四十多个县镇提供超过一半以上地电力!在交谈中他们反复提到孟雷县,说那里距离湄公河十六公里的河道是整条流域最佳的地方,如果能修建一座水电站地话,仅仅那个地方就能安装四台两万千瓦左右的发电机组。”
康宁听到后,一脸向往地点了点头。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突然明白了涂文胜话中想要表达的另一层含义,他笑了笑,看着涂文胜和梁山等人说道:
“文胜不简单啊!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想我把注意力放到孟雷这个地方,眼馋了吧?是不是咱们明天就发兵把孟雷给拿下来?”
众人哈哈大笑,涂文胜不好意思地抠了抠后脑勺,随即一脸严肃地说道:“康总,如今这缅北地区也太平静了吧?五大势力和政府军全都处在按兵不动的状态,咱们想浑水摸鱼占占便宜都不行!整个南垒河流域的十一个县二十多个镇,被现在的局势所震慑,再加上我们连续作 案,几乎看不到一斤鸦片交易了,秦东亮分队在外没事可做,刚刚返回大营。这次出击,总共抢劫到三十多吨鸦片,其中的十多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动员两个分队才偷偷运回存在东寨山下的溶洞里,少铭那边收下二十吨之后再也没地方收藏了,如果我们不弄出点儿动静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康宁听到后点了点头,站起来走到地图前面,仔细查看现在各方势力的情况。不过思忖再三,最终他还是否决了涂文胜代表众兄弟提出的建议:
“各位,在当前剑拔弩张的总体态势下,我总感觉到如今突如其来的平静局面很诡异,或许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大家仔细想想 看,缅甸军政府的内务部部长吴丁莱中将从大桥被炸开始,一直就留在景栋没有离开,上次景栋政府军的哗变也被他用铁腕手段予以了镇压,三个少将死的死关押的关押,到如今再也没有出现混乱的局面,这说明吴丁莱将军已经完全控制了景栋政府军,再加上从中部军区紧急调来的两个团政府军,我怀疑这两个团已经全面接手了景栋军区的防务。大家应该知道吴丁莱将军远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温和,试想一个能做到内务部长的老特务简单吗?很可能在三番五次劝说五大势力未果的情况 下,找一个对象来开刀,杀一儆百是当前最好的选择了。”
康宁回到座位上,示意大家坐下,然后将自己的考虑继续娓娓道 来:“其次,彭家生支持自己女婿林民贤的援军刚刚开出营地不到几个小时,政府军北方军区就立即大兵压境,迫使彭家生不得不停止一切军事行动,老老实实地谨守自己的老巢,害得鲍有祥和丁英两部也不敢轻举妄动作出反应,这里面警告的意思已经是非常明显了;再一个,吴丁莱将军并没有对不断发生零星冲突的林民贤和杨盛成部发出警告,一直对交战双方和颜悦色地反复进行劝慰,难道这种诡异的情形不值得大家奇怪吗?联想到杨盛成部与哗变的原景栋军分区将领之间的紧密联系,以及杨盛成身后军政府中的反对派昂山派的背景,我推测,属于丹瑞执政派阵营中的吴丁莱将军很可能已经整顿兵马完毕,接下来就要拿杨盛成开刀。而且依照现在的局势,打掉杨盛成既符合执政派的利益,又能安抚林民贤等四个联盟势力,一举将掸邦高原甚至整个缅北地区彻底地稳定下来。这是我个人一点儿不成熟的看法,大家不妨好好议上一议,另外,小春立刻前往指挥中心,通知陈大哥、甘大哥和海澜暂时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尽快赶到班普大营来,如今形势异常的严峻,我们不集思广益、想想办法应对是不行了!”
“是!”小春应声大步离开办公室。
梁山、涂文胜、许望和贾飞宇等人面面相觑,这时才发现事态的严重性。
要不是康宁这一提醒,等到政府军剿灭杨盛成部之后,自己一方垂涎已久的战略要地孟雷、万岗、孟温、孟砍和孟洋这‘狗鼻子’上的五个县,将完全落到政府军手中。
要是局面真变成这样的话,整个庞大的发展计划将彻底成为泡影!
第四百四十二章 祸水北引
番商议后,梁山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旁人在场,激动地扑进了康宁的怀里,这时房门打开,阿凤和阿珠从里面俏生生地走了出来——直到现在,她们才出来与康宁相见。
康宁仔细端详了一下,看到阿凤和阿珠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两个女孩中病情最重的阿珠那脱落的眉毛,已经重新长出细密的一抹,看上去清新可人,康宁觉得心里一阵开心。
康宁一一和三个女孩拥抱后,四人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三个乖巧的姑娘静静地聚坐在康宁身边,向他诉说自己来到大瑶山之后的感受。
如今,阿珠和阿凤已经成为真正的医生了,淳朴善良的瑶苗乡亲由开始的好奇到现在待她们亲如一家。在这里工作,她们不用再看上级领导的白眼,不用惧怕那些高官们色迷迷的眼神和随意的呵斥,这里的每个人都对她们都是那么地亲切友善。虽说条件是艰苦一点儿,但是她们过得充实,睡得香甜,再加上有康宁在身边,她们再也不用担心未知的明天会是怎么样。
至于艾美,她的中文对她的帮助非常大,指挥中心主任刘长河以及下属的八个弟兄都清楚地知道三女的身份,因此对她非常客气,毫无保留地向艾美传授了无线电通讯技术。
让刘长河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是,一份法国产电子信号搜索设备的说明书,艾美只用两天时间就翻译成了中文,尽管艾美的中文还存在许多语法上的错误,但大家一看就明白了。随着工作上地接触日益增 多,大家才惊讶地发现,艾美的英语也和法语一样的棒。
梁山等人更是对这个与老大历经磨难、经历千辛万苦逃出越南的美丽女孩关照有加,无论艾美想学什么,大家都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使得本就接受过多年特工教育地艾美提高很快。
康宁的一班兄弟对这个美丽地混血女孩的尊重和欣赏,让艾美彻底抛弃了自卑之心。全身心地埋头学习,力争早日能为康宁分担繁重的工作。
第二天下午,陈朴、刘海澜、关仲明、甘少铭四人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班普大营,听完康宁的情况介绍后,全都意识到局势比自己想象的更为严重。
十分钟内,特种大队孙毅分队的二十名队员就将康宁地住所严密地护卫了起来。所有的来访者在五十米之外就被和气地打发走了。
这个由十一名重要成员召开地紧急会议,从当天下午四点一直开到第二天上午七点。陈朴四人匆匆用过一顿丰盛的早餐,立刻带上各自的警卫员下山去了。
梁山和涂文胜是所有人中最辛苦的两个,送走了陈朴四人,特种大队仅有的两个分队迅速集合,梁山一声口令。全都跑步前往西寨马岭寨训练点,进行为期三天地具有针对性的适应训练。
十月一日,中国的国庆节。这一天同时也是中国农历地中秋节。
由于长期受中国文化渲染,缅北第二特区最西端的当阳城,要比平时更为热闹。这座八千多人的小城,坐落在萨尔温江上游的西岸,与缅甸政府军驻守的孟巴县距离二十四公里,双方之间以一条二十余米宽的萨尔温江支流为界,当阳城的人们把这条由北向南的小河称之为当阳 河,孟巴的人们却把这条小河称之为孟巴河,由此可以知道,仅仅只是一条二十余米宽的小河,就把两地人们的心灵人为地隔开了。
虽然在两岸之间连接着一条五米宽的没有栏杆的钢筋混泥土桥梁,但是桥梁东西两头的两个检查站,却分属于两个相互戒备的阵营——东边的检查站属于第四特区主席鲍有祥部的瓦邦联军,西边的检查站则属于政府军中部军区所有,各驻有一个连的守卫兵力。
天空万里无云,一轮皓月高悬空中,西岸政府军的岗哨正在月色下进行轮换,六个正在换岗还穿着单薄军装的清苦官兵,在秋夜的劲风下忍不住连打哈欠,擦去鼻孔中喷出的清鼻涕懊恼不已。
正当他们在咒骂长官迟迟不发长袖内衣的时候,对面传来了一群瓦邦联军官兵的嘲笑声,对此情景,政府军的官兵们只能是怒目而视,最多再加上一泡愤怒的唾液,借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长期以来,待遇低微的政府军官兵都是瓦邦联军官兵肆意饥笑的对象。
同样是驻守在这片每年都开满罂粟花的土地上,政府军官兵只能羡慕地看着瓦邦联军官兵嘴里叨着从云南进口的香烟,每到逢年过节或者碰到特区主席鲍有祥高兴的日子,都能领到一份丰盛的食物,还能喝上一顿白酒,吃上鸡鸭鱼肉。
当瓦邦联军嘴里的酒气在打嗝声中被吹到西岸的时候,政府军官兵心中的那份怨恨往往都会迅速上升。瓦邦联军的军官无论如何贪婪霸 道,至少能保证手下士兵每周能吃到两顿肉,每月发给两包“春城”香烟,每月还有一次全连的会餐加菜,而政府军的军官却直接将鸦片烟税和山民敬奉的烟膏占为己有,根本就不考虑底层官兵的死活,干上两三年捞得个盘满钵满,花上一笔钱就能调到繁华的城市或者条件更好的地方去享清福了。
今晚换岗的政府军排长心情非常暴躁,他对着二十余米远的东岸哨所连吐了三口浓痰,立刻引起了对面瓦邦联军官兵的放声大骂,这边同样是在高海拔地点站岗的官兵又冷又饿,一肚子冤气正没处发泄,看到瓦邦联军官兵开口骂人在先,哪儿还沉得住气?立刻异口同声地开骂起来!
于是,一场长达十几分钟的对骂和往常偶尔发生的口角一样开始 了,但是无论中气还是体力,最终还是刚刚喜度中秋佳节。酒足饭饱的瓦邦官兵胜出许多。
政府军排长恼羞成怒之下,又不敢动枪,于是左右看了几眼,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鸡蛋大地石头奋力扔过桥面,只听一声凄厉地惨叫
| 滚哀嚎。
喧闹声中扔出石块的政府军排长清楚地听到对面瓦邦官兵愤怒的喊声——石块正好将那个倒霉地瓦邦联军士兵的一只眼珠子砸出来了!这位政府军排长头脑瞬间冷静下来之后。立刻意识到了问题地严重性,额头上渗出了滴滴冷汗。
正当他懊悔惊慌之际,对面的石块一轮轮飞跃桥面猛击过来。被石块击中的政府军士兵痛得嗷嗷直叫,终于全都一面躲避,一面捡起地上的石头奋起还击,可是在心虚之下。只能是步步退却。
六七名愤怒的瓦邦联军官兵大怒之下,夹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冲过了桥面。当看到政府军官兵全都逃出百米之外。而自己又不能擅离岗位,于是只能捣毁对方地木质岗亭,以宣泄心中的愤怒。
值得庆幸地是,双方都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知道恪守底线。尽管此时大家都背着枪。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擅自开枪。
双方的主官听到喧哗声,全都冲出了营房。虽然彼此破口大骂,但还是各自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去。一场冲突最终以瓦邦联军的士兵失去一只右眼、政府军失去一座岗亭而结束。
桥上和两岸检查站发生的一幕幕,一点不漏地被匍伏在两岸草丛中寻找战机地梁山特种大队四十一名弟兄尽收眼底。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差点儿让梁山发出撤退的命令,幸好各方仍然保持着难得地克制,混乱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逐渐归于平静,大桥两边的简易哨所里,再次或站或靠各留下三名值班的官兵。
经此一闹,双方都显得无精打采、深感疲惫,分属两个势力距离约有一点五公里的营房灯光也相继熄灭。
凌晨四点,桥梁两边的哨兵再次同时轮换,在冷风中挺了四个小时的官兵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去睡觉,刚上岗的官兵不是相互低声交谈,就是来回走动,一切都和以往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分别潜伏在东岸的秦东亮第二分队和西岸的孙毅分队悄悄行动起来,各派出五人小分队,谨慎地尾随双方下岗的官兵,摸向了位于大桥东西两侧的营房。
东岸的秦东亮亲率四个弟兄在距离瓦邦联军营房五十米的路基下匍伏等候,待营房中的手电光亮熄灭十分钟之后,秦东亮弯腰疾行,如狸猫般接近没有围墙和栅栏的营房,贴着木质墙体倾听片刻,随即回过身体,对伏在路基下的四个弟兄挥挥手。
四个敏捷的身影很快来到秦东亮十米范围之内隐在暗处,看到秦东亮连续打出的三个手势,四人迅速分成两组,潜行到一大一小的营房墙脚下,从背上解下黑色被包,将里面的定时炸弹逐一安置在两座营房的四周,并将时间统一调整到凌晨五点四十分。
四分多钟过去,秦东亮带领弟兄们安全撤离目标区域,不一会儿就无声无息地回到原先的出发地,伸出中指,在耳背的麦克风上轻击报 捷。
与此同时,西岸的三个弟兄也圆满完成任务,回到了原地,他们的行动与东岸的弟兄们相比要轻松许多,只需要两人警戒和掩护,一人钻进政府军营房外的大草棚下,往蓄水池倒进两包由康宁特别配置的毒蛛粉末就行了。
这种粉末曾经在景栋城东的警卫团驻地里一次毒死了两百余人,如今尚有一百余人侥幸不死,但终生无法再干体力活。
这些由两种毒蛛混合的剧毒药物非常古怪,若是单独使用一种,最多也是全身出现水泡和紫斑不会要人的命,若是两种混合使用,其毒性之大基本无药可救,除非事先服用了特制的解药,否则服下一定的剂量就算活到头了。
之所以再次投放这种相同的毒药,是因为上一次鲍有祥与其他三个特区首领,在混乱的景栋城不辞而别之后,鲍有祥被认为是向政府军投毒报复的最大嫌疑者。
根据康宁的计算,这次投毒行动很有可能让鲍有祥坐实投毒者的罪名,因为只要瓦邦联军的营房一被炸毁,政府军方面肯定会惊慌失措做出反应,估计大致情况应该是所有的官兵都来不及做早饭充饥就全体戒严,观察事态的进一步变化。等到噩耗传到鲍有祥耳里,以鲍有祥的风格分析,他不会立刻动手,肯定是一面暗中布置,一面召开誓师大会鼓舞士气,等到惶惶不可终日的政府军就餐的时候,时间恐怕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在这个时间全体官兵中毒,这个时间差就足够政府军方面猜疑的了。
不只如此,身穿政府军服装的梁山特种大队接下来的行动更加狠 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