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家老爷亲自赐下的姓氏!”听出柳一条话语中的惊异之意,长孙弈不由略带着一丝自豪地昂起了头,能得他们家老爷赐姓,确是他这辈子最觉得意的一件事情,见柳一条开口向他询问,长孙弈更是心中欢喜,一点也不介意再把自己的身世过往与旁人叙说一遍,尽管在这之前,他已经对许多人,叙说过了无数遍。
“我曾救过太子殿下一命!”
长孙弈语出惊人,看到柳一条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长孙弈越发得意,提壶又给柳一条添倒了些茶水,接着说道:“那是十年前,贞观元年的时候,太子殿下到府里来玩耍,小的随着我们家少爷一起陪同,记得当时是一个大热的暑天儿,天热得厉害,太子殿下便想着到府里的湖里去游水降温,所以,我们几个便撇开了在一旁守护的护卫,偷偷地溜到了后宅。”
“哦,莫不成太子殿下在那个时候落水了?”柳一条很是配合地露出一副好奇神色,急声开口向长孙弈询问,强烈地激发长孙弈想要说话的。
“柳先生明鉴,”长孙弈把茶壶重放回炉上,轻声向柳一条说道:“太子殿下下水的时候,腿上的气血有些不畅,刚一下去,腿脚就抽了筋儿了,在府里的那片小湖里上下地直扑腾,喝了不少的湖水,眼看着就有性命之虞。而当时,我们家少爷年幼,尚不会水,周围又没有旁的护卫,所以小的便仗着曾学过两天,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勉强地,把太子殿下给捞了上来。”
“事后,这件事情被我们家老爷得知,在狠狠地教训了我们一顿之后,老爷便给小的赐下了姓氏,就连这个弈字,也是由老爷所亲取。”
“那皇上怎么说?太子殿下怎么说?”看了长孙弈一眼,柳一条把茶碗放于一侧,饶有兴趣地开口向长孙弈问道:“按理言讲,阿弈曾救过太子殿下一命,皇上还有太子殿下应该也会有所表示才是?除了这个名号之外,你就没有再授到过什么封赏吗?”
“别的封赏?”长孙弈微愣了一下,道:“柳先生说笑了,那件事情在当时,不管是我们家老爷,还是太子殿下,哪一个敢让皇上他老人家知晓?能得着我们家老爷所赐下的名姓,对小的来说,就足够了。”
“太子殿下后来也没有再对你表示过感谢吗?”柳一条接着轻声询问:“要知道你可是曾救过他的性命,即使这件事情当时不便让皇上知晓,但是太子殿下应当也不会忘记才是,怎么一直到现在,阿弈你都没有再收到过太子殿下的赏赐吗?”
“太子殿下当时年幼,还不及八岁,或是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也不一定,毕竟小的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下人,也不敢奢望什么。”长孙弈不以为意,不过柳一条却是能从的脸上,看到了一些地黯然,再没有了刚说起这件事情的兴奋之态。
“嗯,或许是吧,想来太子殿下当不是那种知恩不报之人才是,”柳一条轻抿了一口茶水,嘴角露出了一丝的浅笑,很突兀地岔开话题,不经意地开口向长孙弈问道:“长孙大人平常很忙吧?”
“是啊,我们家老爷每天都像是有处理不完的事务,很少在家,也难得有空闲的时间,”顺着柳一条的问话,长孙弈开口说道:“今天老爷能在府里着等柳先生几个时辰,很少见,也很难得,看得出,老爷对柳先生当是极为看重。”
“哦,是吗?府里面只有长孙大人一人吗?”柳一条温笑着再次向长孙弈打听道。
“晋王小殿下也在,还有晋阳公主,”长孙弈接口回道:“今天两位小殿下都没有课业,是以,一大早地便由宫里的护卫护着,寻来了府里,柳先生也知道,我们家老爷与长孙皇后是亲兄妹,我们家冲少爷在贞观八年时又娶了长孙皇后的长女长乐公主,可以说是亲上加亲,宫里面长孙皇后膝下的几位殿下,除却太子殿下与豫章公主殿下两人年纪已大,不宜出行,其他的三位小殿下,在出宫时都极爱到长孙府里来玩耍。”
“嗯,”柳一条轻点了点头,外甥外甥女儿到舅舅家里来窜门儿,很寻常的事情,不足为怪,就是长孙冲与长乐公主这一对表兄妹成亲,在这里也不稀奇。只是长孙无忌在这个时候,来请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稚奴与小兕子两人的课业吗?那样的话,这个长孙无忌管得未免也太宽了一些。
马车微颠了一下,之后又做了一个停顿,长孙弈回过神儿来,掀开窗帘向外看了一眼,遂回头冲柳一条说道:“柳先生,齐国公府,到了!”
说着,长孙弈起身轻跳下马车,然后又掀着门帘儿,着请柳一条下驾,之后,不待向里通报地,直接便带着柳一条,过了府门,迈进齐国公长孙府坻的大院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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