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了,你去装扮一下,到账房那里再支取些银钱,晚一会去牢里看看你爹,再在牢中上下打点一下,莫要让你爹在狱里受了什么委屈。”刘鹏冲王帅轻摆了摆手,示意王帅下去,之后盯看了桌上的‘三原茶’一会儿,刘鹏也起身离了内厅。
他要去太极殿,去东宫,去探一探皇上还有太子殿下对柳府里新开的这个‘柳氏茶坊’的看法,还有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对柳二条这位三原县丞的确实态度为何。这是刘鹏为官数十年所积累的经验和所养成的习惯,审时,度势,谋定而后动,即便是要对付一个新任的七品县丞,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其实,若不是当初有柳一条在,而柳一条又恰巧地救了太子还有皇后一命,有了一定的声望和名望,刘鹏绝不会放过害了他外甥父子的罪魁祸首,事实上,在王魁与王帅入狱的那一刻起,刘鹏就有想过要无声无息,或是正大光明地将柳府一家全都给送进大狱,只是当时有王志洪在中间梗着,让他没有出手的机会,而后来又发生了一系列出人意外的事情,让柳一条一下就成了皇家,尤其是太子殿下的恩人,让刘鹏不得不选择了隐忍,故作大度地说是抹平了与柳一条的恩怨。
后来,柳一条又是出犁,又是出肥出水车的,一下名声雀起,在民间积累起了深厚的声望,还有柳一条在与侯君集那位兵部尚书斗法,把侯君集给整得身败名裂之时,对于柳一条的手段和为人,更是让刘鹏觉得心悸,再不敢有半点想着要报复柳一条的心思,甚至连救被发配到西北边疆的外孙,都是偷偷摸摸地一拖再拖,直到柳一条失踪了一个月之后,他才着人将王帅从西北给带了回来。
同时的,随着柳一条失踪的时间渐长,没有一点想要再回来的意思,刘鹏以前一直被压抑着的心绪,也开始活泛了起来,外甥还有外孙的仇恨,又渐渐地爬上了他的心头。
这次的‘柳氏茶坊’,或许就是一个契机,一个搞跨柳家,让柳二条身败名裂的契机。
“二条贤侄,来来来,这边安坐。”三原公孙府里,公孙文达伸手示意柳二条在他与杨伯方的身旁坐下,着丫环们给端递上茶水。
“多谢公孙伯父,”柳二条弯身一礼,而后提摆轻身坐定,接过下人递送来的茶水放于桌上,看着公孙文达道:“不知伯父还有杨叔,今日寻小侄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到三原就任县丞之后,柳二条与公孙府的来往也比以往频繁了些,凭着他的一张甜嘴,还有柳一条之前与他铺好的人情道,很快地便与公孙府上下打成了一片,与公孙文达这老头,也算是有了一些的交情,在公孙府里也随意了许多,所以在两位叔伯的跟前,柳二条显得并不拘谨。
“嗯,今次寻贤侄过来,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些事情想要给贤侄提个醒儿,让贤侄提前地好有个准备,免得以后会措手不及。”看了杨伯方一眼,公孙文达率先开口,向着柳二条说道:“今日里,在这三原城内所新办的那个‘柳氏茶坊’,贤侄知道吧?”
“略知一二,那是大哥在走之前,就准备开办的一份产业,”在这两位长辈的跟前,柳二条并没有要隐瞒的必要,道:“所以趁着现在春季采茶制茶的时节,无尘管家便依着大哥留下的方子,给开办了起来。这次小侄之所以会离开府里,也是因为‘柳氏茶坊’,大哥不希望我与家里的生意有太多的瓜葛。”
“嗯,这些老夫倒是有听杨老弟提过。”公孙文达微笑着轻点了点头,端起茶碗细饮了一口,道:“茶是好茶,策是好策,只是这般做为,怕是也少不了会落人口实,贤侄日后要多注意些才是,毕竟前番在长安城中,你与张家的那个小子,有意没意地,可是没少得罪了人去,防人之心不可无。”
“多谢公孙伯父和杨叔挂怀,小侄会注意的。”很是恭敬地向公孙文达与杨伯方行了一礼,柳二条轻声说道。公孙文达的这番话语,是一个善意的提醒,也是一个诚心的关护,柳二条听得出来,也感受得到,可以交到这样的朋友和长辈,是他与大哥的福运。
“有一句话叫做‘树大招风袭’,‘柳氏茶坊’虽是刚立,名声不显,但是仅凭着这一味‘三原茶’,日后便是想要遮掩,怕也是遮之不住。”杨伯方看了柳二条一眼,接口说道:“到时,即便是提前脱离了家族,二条贤侄的麻烦,也定是会连绵不绝,所以,贤侄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一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