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的胡子乍起,双目圆睁,体内沉寂了许久的热血,一下便腾沸了起来,他们老苏家的宝贝孙女儿,连他自己都不舍得打骂一下,昨日里却被一个小无赖给无端地打骂了一番,这口恶气,他怎么咽之得下?
“李佑这孩子,要倒霉了!”大厅里,凡是上了些年纪的人,看到苏炳仁如今的这番模样儿,心中面都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同时也都隐隐地泛起了一丝兴奋和乐祸之心,好久没有见到过苏老爷子发飙了。
如果说李佑是一个小无赖的话,那这个苏炳仁无疑就是那种祖宗级的人物,别看老头儿现在一直都和和气气地,与人为善,不知道的人,也都会以为他是老好人儿一个,但是像是程咬金,尉迟敬德,还有罗齐氏他们这些知根底的老人儿,却是知道,早在数十年前,这位老爷子要是撒起泼,耍起赖来,便是先皇李渊拿他都没有折法,武德年间,隐太子建成,还有废王元吉,不都曾栽倒在过他的手里?
老头儿属于那种死缠烂打,又不要脸皮的人物。
若非是后来儿子儿媳身故,他的身边又有一个小孙女儿要养,要教,老头儿不好再像是以前那般,给宝贝孙女儿一个无赖难堪的榜样,怕是现在,在这长安城里,无论老少,没有几个会对他老人家不忌惮三分。也断是不会发生像是昨天那般,李佑动手打人的事件。
苏晨曦是他的软肉,也是他的逆鳞,而李佑这位齐王殿下,却是好死不死地在老头儿的软肉上轻捏了一下,把老头儿的逆鳞也给向上地微掀了一掀。
打个不太恰当地比喻,如果苏炳仁这老头儿是一只老虎的话,那苏晨曦这丫头无疑就是这只老虎的屁股,李佑这小子既然有摸得老虎屁股的胆量,那他就得有着被老虎撕咬折磨的准备。
而现在,苏炳仁这只已是有些掉毛的老虎,已经张开了他那已不算是太好的牙口。
“爷爷,”苏晨曦上前轻搀着爷爷的胳膊,细语言道:“曦儿现在不是没事儿吗?再说那齐王已是得了罗大哥的教训,折了一条右腿,已是足够,爷爷就莫要再费心生气,这件事情就此算了吧。”
息事宁人,苏晨曦并不知晓自己爷爷当年的雄伟事迹,便是知道了,依着苏炳仁现在的年岁还有他那日渐瘦弱的老胳膊老腿儿,苏晨曦也是担心挂念,不忍其再多做奔波劳累。
老不以筋骨为能,爷爷他老人家,毕竟是,老了。
“这种事情不能有开头,也不能就这么了算,”跟罗齐氏之前是同一种顾虑,凡事有了第一次,难免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苏炳仁不想自己的宝贝孙女儿日后会再被人欺负,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敲山以震虎,杀鸡以儆猴儿,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
“少爷,”‘得一醉’雅室,柳成躬身向他们家少爷回道:“您刚才问的那个齐王殿下李佑,已于今日凌晨,天未大亮之时,率着车驾离了长安,加封地去了。”
“什么?走了?”柳一条端着茶碗的双手一顿,眉头微皱了起来。
“是的,少爷,算算时间,怕是已走了不下一个时辰,”柳成接声回道:“若是骑快马的话,到中午的时候,或是还能追上。”微顿了下,柳成又接着说道:“另,方才小人刚得着消息,罗通将军像是已带着一队骑兵统军出了北门,追了上去。”
“嗯,”柳一条微点了点头,心下稍安,之后又开声向柳成问道:“楚楚还有宝儿他们,可是也在李佑的车驾之中?”
“回少爷,”柳成弯身回禀,言语之中,自责之意甚浓:“小人无能,并未发觉少夫人还有小少爷的踪迹,不能确定他们是否处在那队车驾之中。”
“不过,”抬头看了他们家少爷一眼,柳成猜声言道:“依着这位齐王殿下往日在齐地的作为,像是这种掳人妻室之事,十有,便是出自他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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