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伯母忧心了!”张楚楚起身,提壶为任姑斟倒了一杯茶水,欠身一礼,心中暖意无限,看到任姑现在关心的样子,张楚楚,有些想娘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了,人在担心害怕恐惧的时候,往往都会想到自己的亲人,夫君,父母,兄弟,姐妹,今日里在齐王的马车之中,家里面所有的人,几乎都被张楚楚给想过了一遍,爹娘大哥公婆小姑小叔,思念思虑之心更甚。
“疋疋,来来来,到伯母这里来坐,”抬头看着张楚楚精致的小脸,想着这个孩子刚刚经历的一场生死磨难,任姑可怜地伸手将她拽坐在自己的身侧,温声说道:“今日定是吓坏了吧,不要再多想,现在不是已经都过去了么?母子平安,一家平安,这比什么都值得庆幸。”
“嗯,伯母说得是!”乖巧地在任姑的身边坐着,感受着任姑话中真诚殷切的关怀,张楚楚轻点了点头,努力地想着,将上午的事情抛开,忘却。
柳一条端起茶碗儿,小押了一口热茶,静看着两个女人在一起闲叙轻言,微笑着点头,没有言语,任姑现在所做的事情,正是柳一条之前想做却还无暇去做的,安慰,劝导,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楚楚现在所需要的,就是一个知心诚心之人的关怀和爱护。
这一点,任姑这个便宜伯母,做得很好。
不愧是‘易和居’的掌柜,不愧是在商场上打拼了几十年的女强人,说话,眼力,处事,都是不俗,柳一条轻点着头,心里面对任姑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同时心中对她也多了几分亲切亲近之意。
“柳大哥!”见老娘与嫂嫂相谈甚欢,任幽也扭着身子,凑到了柳一条的跟前,轻声向柳一条言道:“我娘是上午刚到的长安,听说了罗府的地些事情,便随小弟一同过来府中探视。”
“听说,”再次往柳一条的跟前挪凑了下,任幽小声说道:“此次劫掳嫂嫂还有我那小侄子之人,乃是齐王李佑那厮,大哥还曾出手把他给平削了一顿,身上的骨头尽断,可为真?”
“你嫂嫂还有小宝儿是被齐王所掳不假,”一点也不意外任幽会知道得这般清楚,柳一条开声说道:“为兄含忿出手也不是虚言,不过齐王的伤势却没有那般严重,骨头也就是断了那么几根而已,要不了他的命去。”
“打得好,打死了也是应该!”同仇敌忾地,任幽也握紧了他的小拳头儿,不过过了片刻,他又满是担忧地开声说道:“不过,殴打皇亲皇子,那可也是一个不小的罪过,大哥这般...”
这小子,也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不过却是有心,而无胆,就像是之前,他喜爱当街调戏人家漂亮姑娘一般。
柳一条微笑摇头,扭头看了任幽一眼,道:“幸得皇上天恩,了解事之原委之后,并未治愚兄之罪,贤弟不用担心。”
“嗯嗯,那便好,那便好!”连着点头轻言,任幽也随之松了口气,道:“看来,小弟之前着人准备的礼物,是用不上了。”
“打蛇不死,反遭其噬,那件东西,也未必会派不上用场!”听到儿子的话语,一旁正与张楚楚闲叙的任姑忽然开口插言,别有深意地看了柳一条一眼,道:“那个齐王,毕竟还是一个王爷,遭得一个王齐爷时刻惦记,可算不得是什么好事。”
“伯母此言,是为何意?”眼睛中亮光一闪,柳一条扭头向任姑看来,明知而故问。
“阿澜,”任姑闻言轻笑,没有作答,而是开口向一直站立在他们身后的任澜叫了一声,吩咐道:“把咱们带来的礼物,拿给柳少爷过目!”
“是,夫人!”躬身应是,任澜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本书薄,轻递至柳一条的跟前,道:“柳少爷,请!”
“这是?”柳一条伸手将书簿接过,随意翻看了两页,见里面记载的全是一些陈年旧帐,不明其意,便有些疑惑地开声向任姑询问。
“这是齐王府中,近五年来,所有的收支帐册!”先于老娘之前,任幽急声开口,向柳一条回道:“是齐王府前些时刚退下的老帐房所遗,没有半点虚假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