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少爷他人呢?身边可带有家眷?既是见了,你怎么没顺道把他给请回府里来呢?”一连问起了三个问题,公孙起有些责怪地向白文亮看来。
“小侄倒是也想啊,不止是小侄,便是程处默那小子也有想过,不过,耐不住上边还有更大地主儿在等着,咱请不回来啊。”白文亮无耐地摊着双手,小声地向公孙起说道:“柳少爷的身边,除了柳夫人和小少爷外,还有李然那个阉人。”
“太极殿内侍总管李然?”公孙起轻点了点头,身子又缓缓地坐了回去:“那就难怪了,这长安城里,还有谁敢跟皇上他老人家抢客人的?”
“小礼!”小押了一口茶水,稍思量了一下,公孙起忽然开口将公孙礼给叫了进来,开声吩咐道:“你这就着人快马赶往西北,把柳少爷回来的消息报于老爷还有少爷他们得知。”
“嗯,还有,”公孙起接着说道:“事了之后你再亲自驾一辆马车到宫门前候着,柳少爷还有柳夫人他们若是从宫里出来,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将他们给接回府里来。”
“是,起叔!”绷直着身子应了一声,公孙礼欢快地尖叫一声便冲出了厅门。
卢国公,程府,程咬金正在冲着他们家大小子大发雷霆。
“看到人了你他娘的怎么不人给老子接回府里来?不知道你二叔他现在已是危急万分了吗?”不待程处默回话,程咬金一个大耳瓜子便呼了下来,把程家长男给打了个七荤八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老子请人去?晚了,晚了你二叔他说不准就……”
说着,老程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两只瞪得如牛眼一般大的老眼,开始变得有些泛红,虽然早知道这一天不可避免,不过当它真的来临的时候,老头儿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尤其是在看到二哥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时候,老头的心里便是犹如刀绞一般。
“爹,爹,爹!”躲开了老爷子再踢来的一脚,程处默扯着嗓门儿大叫了一声,将他们家老头儿从悲怒的情绪中惊醒了过来,道:“二叔的情况孩儿心里明白,若非是有李然那个阉货在场,孩儿便是绑也会把柳小子给绑到府里来。可是,柳小子他现在是……”
“李然?那个老阉材又怎么样?难道他还有胆子敢拦你不成?”随口的话还没有说完,程咬金的脑子便是一个激凌:“等等,李然?皇上身边的那个内侍总管?柳小子是皇上给请回来的?”
“若不是皇上,孩儿便是拼了命,也会把柳小子给带回府里来。”揉了揉被老爹给打得有些红肿的脸颊,程处默一肚子的委屈。
“既然如此,那你他娘的还愣着做什么?”不顾着程处默脸上委屈的表情,打得有些顺手的程咬金甩手又是一个巴掌,大声冲着他们家大小子吼道:“还不快去给老子备车,老子这就要去进宫面圣!”
“知道了,爹!”看到他人家老头犹如凶神恶煞一般地神情,程处默不敢有半点怨言地轻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地便溜出了客厅。
“前几日,妾身听说,殿下像是去了一个叫做‘馨芳阁’的花房,见了一个叫做方月儿的姑娘。”东宫别苑,武媚怀抱着刚几个月大的儿子,少有地冷着一张小脸,盯看着她的夫君,开声质问:“听说,那个方月儿是个少有的美人儿,更难得的是,入行三年,直到现在,她都还是一个清倌,殿下对她也甚为中意,是吗,太子殿下?”
“孤的事情,何时需要你一个妇人多嘴插言?”不露声色地将手中的热茶尽饮,李承乾冷眼朝着武媚看来:“还有,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派人跟踪孤的行踪?”
“别以为你为孤生了一个皇子就可以得寸进尺,”李承乾缓缓地将脑袋向武媚的脸旁靠近,低声冷语:“更不要奢望着可以干涉孤的诸事作为,孤最是厌烦有人在孤的身边指手划脚。”
虽然觉得今日的武媚与往常有些不同,不再做着那套明哲保身的乖巧样子,处处讨好自己,反而反其道而行之,一个劲儿地找着自己麻烦,与自己顶撞,就像是,就像是她故意地要惹自己生气一般。
不过,李承乾还是决定不要迁就于她,女人,就该有个女人的样子,相夫教子,三从四德,男人的事情,最好是不要干涉。
“妾身刚刚分娩,夜里不能服侍殿下就寝,殿下想要女人,也在情理之中,妾身不敢有分毫怨言,”没有理会李承乾的冷语警告,武媚仍是自顾自地开声说道:“不过,东宫里面,可以侍寝的干净妃子、宫女不在少数,殿下为何偏偏要去花房这种污秽之地?若是让皇上,皇后娘娘他们知晓了,殿下却是该如何自处?”
“够了!”
“妾身听说,‘馨芳阁’的那个方月儿,是长孙家的二公子事先看上的女人,身为一国储君,入那污秽之地不讲,竟还与自己的臣下相争,这件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背后非议,与殿下的名声有污。”武媚抬头看了李承乾一眼,很是倔强地向着李承乾讲述了一个事实:“殿下莫要忘了,您现在,还不是一国之主,在您的下面,巴望着您犯错失宠的皇子,可不止有一个。”
“孤说‘够了’,给孤闭嘴!”被人说到痛处,李承乾有些气急,双手不由地缓缓握成了拳头。
“太子妃殿下……”看到气氛不对,在一旁侍候的东宫内侍总管李清小声地在一旁开声劝慰,乞及着武媚莫要再多作言语。
“还有那个杜义杜彦之,小人馋臣之流,放着正当地公务不去处理,反而要带着殿下流连于烟花脂粉之间,殿下与他走得过近,实属不智。”昂着头,一点也没有被李承乾的气势吓到,武媚接声言语:“亲贤臣,远小人,听妾身一句劝,殿下还是早些与他撇开些距离的好,免得时日久了,心神名声,都会为他所累。”
“啪!”
一声脆响,忍无可忍之下,李承乾的巴掌终于呼到了武媚的脸上,雪白粉嫩的面皮之上,五道白红相间地指印赫然。
“哇!!!”
太子妃怀里的皇长孙也被这张巴掌惊醒,在武媚的怀里大声地哭叫了起来,惹得李承乾又是一阵地心烦意乱。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这个时候,东宫的侍卫统领方自兴,兴冲冲地从宫外跑了进来,大声向李承乾禀道:“柳先生回来了!柳一条,回来了!”
“什么?柳一条,他回来了?!”李承乾惊诧地从椅上站起,没有追究方自兴无礼冒进的意思,挥手示意奶娘将还在哭嚷的孩子抱回卧房,急声开口向方自兴问道:“柳先生现在哪里?”
“回太子殿下,柳先生还有其家眷,半个时辰前方才到的长安,现都被皇上给诏到了太极殿中。”方自兴躬身拱手回言。
“太极殿?”李承乾在殿内来回地走了两步,开声向李清吩咐道:“李清,你这就去准备一下,一会儿随孤一同去太极殿迎接柳先生。”
“嗯,还有,”回头看了还坐在那里的武媚一眼,李承乾又接着吩咐了一句:“把太子妃送到知秋阁去,没有孤的吩咐,不许她踏出知秋阁半步!”
“知秋阁?”李清神色一愣,遂略带怜悯地悄看了太子妃一眼,低头轻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