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一艘巨大的战舰正在破风乘浪,顺流而下,江的战舰两侧不停翻滚,一条条巨大的船浆从战舰下层伸了出来,先是高高扬起,接着迅速入水,带起无数的浪花,整个动作充满美感。
今天正是阳光明媚的天气,江上来往着各种密密麻麻的货船和渔船,只是一般的船只和这艘巨舰比起来就好象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
见到这艘大舰来到,江上无论是货船还是渔船,连忙避开主航道让这艘巨舰通过,因为大家都明白,能有这么大船身的舰,只有隋军水师中的五牙龙战,能乘坐在五牙战舰上的人也肯定不是普通将领。
杨素站在五牙战舰最高层的甲板上,任由江风将衣衫吹的猎猎作响,这种从高处望下望的感觉非常奇妙,芸芸众生仿佛都尽在掌握之中,只是此时杨素却是双眉紧锁,这种居高临下的俯视也难予吹走他心中的惊惧。
这一切源于半个多月前接到太子的书信开始,太子信中有意让他接任江南大行台,这本是一件好事,只是以他和太子的关系而言,却想不通为何太子会把这个职位交给他。难道真如刘仁恩所说湘州之事让太子知道了,有意引诱他到建康?
“不会,不会。”杨素摇着头,将这种想法驱散,何况就算太子知道又如何,开皇四年,家中的母老虎郑氏告发自己要造反,皇帝不一样只是轻轻责罚了几句。杨素就不相信,太子敢冒大不讳对付自己。
“神龟虽寿,猷有竟时。”自己已经年过四旬,若不抓住这次机会,难道真要让时光白白渡过。”
安慰了自己几句,杨素心头还是驱不散路上所带来的阴云,刚刚出发地第二天,先是中军旗杆无缘无故折断。离江边十余里处。路上突然有成千上万的蛤蟆挡道。上船后总算开始顺风顺水,只是行船到一半时,又遇到过一次暴雨雷鸣,风浪之大,即使是五牙大舰也不得不靠岸休息了一天。
这一切不详之兆是否是上天对他的警告,为止刘仁恩在他上船前一直劝他不要来,只是面对着做江南土皇帝的诱惑。杨素又怎能放下。
“清河公,前面再行半个时辰就是建康了。”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在杨素耳边响起,声音中明显带有一丝黯然神伤之色。
杨素听得心中一凛,失声道:“这么快?”只是说完,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补道:“周将军想必对建康非常熟悉,到了建康,本官还要靠周将军引路了。”
这个中年男子却是前陈水师都督周罗侯。周罗侯精通水战。周,齐,陈三国并立时。陈国每次与周,齐两国交战,周罗侯都是担任先逢大将,他指挥的水军常常打的周,齐两国水师不敢进入长江航道。
此次隋军攻陈时,他作为水师都督,总督巴峡缘江诸军事,只是被隋军偷渡过江,周罗侯的水师威力顿时失去大半,即便如此,周罗侯也坚持到最后,直到接到陈叔宝投降地诏书,加上主帅陈慧纪投降隋军,周罗侯才无奈下令向隋军投降,杨素对于这个一直以弱势兵力能和自己相峙地前陈将领也佩服不已,周罗侯投降后,杨素对他大力笼络,以期周罗侯能成为自己地腹心。
周罗侯对建康当然熟悉,只是物事人非,此时的建康已不是原来的建康,心中充满苦涩的回道:“卑职领命。”
“看来周将军还是心念故国啊?”杨素转过头,目光炯炯的望着周罗侯,仿佛要直视周罗侯人心。
这句话大有深意,周罗侯却毫不慌乱,脸上反而更显得黯然:“清河公,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卑职为大陈效力二十年,如今大陈已经烟消云散,卑职自然伤感。”
“故国已亡,周将军依然心怀忠义,本官最为欣赏的就是周将军这一点,今日希望周将军也能如此对待我大隋。”
“卑职已经是清河公的部下,自然任由清河公差遣。”
杨素点了点头,对周罗喉地反应很是满意,此人精通水战,正是难得的人材,自己得到他的效忠等于如虎添翼,如果自己当上了江南大行台,数年经营下来,说不定南方真的可以和北方分庭抗礼。到时……想到这,杨素心中热了起来,再也顾不得路上是否有什么征兆了,恨不得现在就到建康城。
建康城内,一队数百人的骑兵正慢慢行进在主街道上,中间是三名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三人都是一身华衣,面容有几分相似,骑在高头大马上,身上的玉饰随风飘荡,发出悦耳的声音。
周围地百姓看到这队骑兵过来,远远避到一旁,待三人经过时,许多人甚至低头下跪,这三人自然就是当今大隋地太子,晋王,秦王三人,自从杨俊来到建康之后,三兄弟几乎每天都是出城骑马打猎,此刻许多骑兵身上挂满了黄羊,梅花鹿,野猪,还有一些野雉,野兔等小型的猎物,显然是刚刚打猎归来。
三人一路慢行,说说笑笑,好不惬意,直到一个岔路口,杨广首先向杨勇拱了拱手:“大哥,三弟,前面就是我府上,我先告辞了。”
“二弟好走!”
“二哥好走!”
杨勇和杨俊也连忙向杨广还礼,杨广才一拨马头,朝另一条路而去,又走了一段,杨俊也到了,三兄弟顿时全部分道扬鏣,各自返回自己的住宅。
回到宅院时,护卫们纷纷取下自己马背上地猎物丢到地上,等待厨房来人将猎物拿走,麦铁杖却是从自己肩上丢下一只一百多斤重的野猪,这只野猪毛皮光亮。除了嘴角有一点血迹,全身毫无伤痕。
众人对麦铁杖地行为已经见怪不怪,有他在,打猎时甚至不需要动刀子,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