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终于暗了下来,乾县外围的官军早已点燃了一堆堆篝火,县里准备的民夫正在收拾尸体,否则以现在的天气不出两天时间,尸体就会腐烂发臭,到时整个县城都无法住人。
民夫都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尸体,一些人边搬边哇哇的呕吐起来,好在人多,又加上有死马肉作为报酬,城下的尸体还是很快清理完毕,而禁卫军则直接在外面扎营。
乾县的县城还是实在太小了,根本不可能容纳四千名官兵住宿,好在现在天气还不冷,只需要垫些干草在地上军士就可以直接倒地休息,唯一要担心的就是那些由各个世家私兵组成的乌合之众会不会狗急跳墙,在晚上偷营。
为了防止对方偷营,禁卫军不但在外面挖了一壕沟,而且还打下一排木桩,又加了数倍的岗哨,这样一来,即使是对方要偷袭也不怕,反正只有一个晚上,明日就可以对这些私兵进行围剿了。
至于对方会不会溜走,这根本不在杨勇的考虑范围内,这条官道只通向仁寿宫,除非这些人有胆子攻打仁寿宫,否则只能翻山越岭,抄小路离开,小路一晚上能走掉多少人?
就算他们能全部逃跑,杨勇也不用在意,阴谋之所以为阴谋,在于见不得阳光,今天的一场伏击,将各个参与的世家都暴露了出来,若是他们分散逃跑,杨勇只要回京,自然可以调动各地的官军进行追杀。
在离乾县五六里外的山坡上。同样点燃着一堆堆篝火,从乾县外退下来地各家私兵都聚集在这里,整个山坡都沉浸在一股压抑的气氛下,所有人都知道,这对次太子的伏击以失败告终了,先别说他们五千人能否击破几乎差不多人马的禁卫军,就是能击破。太子也可以从容退到京城。到时他们难道还能对付五万禁卫军。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泄了气,虽然慕容老夫人一醒过来就马上叫嚣要趁黑发动进攻,攻破禁卫军大营,却没有一个人赞同,现在攻不攻破禁卫军大营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只要太子逃了出去,他们就失败了。
皇甫孝谐、赵什柱、智炫、慕容叱李氏等几名首领已经围在篝火边商量了一个多时辰。依然想不到好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只有慕容叱李氏的声音总是呱呱响起。
“犹犹豫豫等到什么时候,只有趁夜杀上去还有一线希望?难道诸位还不如我一个老婆子,你们还是不是男子?”
被一个老妇女骂,皇甫孝谐等人都是心头冒火,连智炫都忍不住连宣佛号才将火气压下,若不是这次伏击慕容家的人马出动最多,因为冲地最快,伤亡也最惨重。皇甫孝谐等人早已反唇相讥。
“智炫大师,你老佛法精深,可知此事该如何化解?”赵什柱哀求道。
“阿弥托佛,柱国大人,贫僧还是认为趁着夜晚。所有人分散离开方是上策。”
“对,对,离开方是上策。”宇文化及附和道,宇文化及是代表宇文述带领家兵参加这次行动,他虽然相貌堂堂。其实却是胆小无比。前面地战斗他根本没有参与,只是听到死伤惨重时已经萌生退意。
皇甫孝谐轻蔑的看了宇文化及一眼。宇文述也算一时之雄,怎么就生了一个其蠢如猪的儿子,智炫提出分散离去是因为大兴寺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且大兴寺是皇家寺院,只要他们坚决否认,太子也一时拿大兴寺无可奈何,至于各个世家,如今已经暴露,分散离去,明天天亮官军一追击,大部分人还是要落网,其他人纵然逃得了性命,依然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不行,不能离开。”慕容叱李氏尖声叫道。
“为什么不能离开?”赵什柱不满的道。
“不为什么,就是不能离开,你以为离开就能逃得了性命,太子只要回到京城,你们谁逃得掉?”慕容叱李氏用阴森森的口气道。
慕容叱李氏的话让所有人心头都笼罩着阴影,不过,不等于就会同意她对禁卫军连夜进攻地提议,慕容叱李氏可以不在乎自己及手下的性命,其他人可是没有这个勇气,哪怕明知道在这里商议只是等死,能多活一天也好。
这场商议注定是没有结果,皇甫孝谐一直没有表态,除了战和逃,他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争议到半夜,只能结束。
乾县城,又是另一番热闹的景象,整个县衙通明,在县衙大厅,摆放了满满一院的四方桌子,仆役们来来往往为各张桌子上添菜加酒。
今天禁军卫以微小的代价取得了初次胜利,不但杀了七百多名乱党,还俘虏了一百多人,从这些俘虏的乱党身上,得到了所有的情报,眼下太子正亲自为他们举起庆功宴。
杨勇举起了酒怀:“诸位将军,若非尔等,本宫说不定就要遭了那些叛臣贼子地毒手,是你们救了本宫,也救了大隋,本宫先干为敬了。”
“殿下客气了。”各个禁卫军将领脸上都是一片兴奋之色,毕竟没有圣旨调兵出宫,他们也承担着风险,如今乱党情况确切,经此一来,他们和太子的关系更进了一步,太子登基之后,自然有他们的好处,看着太子将酒喝下,所有人都一饮而尽。
“不过,眼下乱匪并没有肃清,本宫知道,他们之中或许有你们的旧识同僚,亲朋好友,你们或许不忍心,只是他们阴谋叛乱,决不可宽恕,本宫希望明天大家能够再接再厉,一举将叛匪荡平。”
“殿下放心,明日一战。末将等人不会放过一个叛匪。”各个将军连忙拍着胸膛保证。
“很好,本宫在此先谢过各位将军了,可惜明日一战,本宫先要赶回京城,不能参加,在此本宫先预祝各位将军马到成功,再干了一怀!”